程溯只要停住脚,他就能奔赴而来。

薛鹤年想着便向前走了几步,结果刚走出两米不到。程溯听见声响,立刻跑了出去,速度比受惊的兔子还快。

就像方才在面馆与他对视的时候,程溯下一秒奋不顾身的逃之夭夭……

程溯没有一刻犹豫,没有一次回头,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甩开他,离开他,避开他。

他边跑边喘,狂奔在c城七点半的夜晚,如果跟踪的是温云白,他大可以不必顾忌,早就肆无忌惮的跑了,可薛鹤年……他想不出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道歉还是想念都太过浅薄,他满身疮痍,还没有做好与薛鹤年重逢的准备。

程溯一路疾驰,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刘刘锐的小区,他不敢停,即使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还追着自己,他不敢停。

直到进了小区大门,他才敢停下脚步喘两口气。

他扶着腰,半倚靠在楼道的墙壁边,等待电梯的过程让他的思绪稍稍清晰了一些。

他看着楼层从26一直向下,乱成一团的大脑好像也在做着紧急降温的工作。

刘锐还是把他的事情告诉了薛鹤年。

也对……高中的时候,他们就关系很好。

对于刘锐来说,薛鹤年当然比程溯更加重要,他早该知道的。

他不敢奢求刘锐为他做到什么地步,愿意收留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反正自己脱离了温云白,被薛鹤年找到也是时间的问题,重逢,迟早会来的。

这里不是他的家,他早就没有家了。

他不想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了,他想明天就出发,至少大学的寝室还能收留他四年。

可是笔画怎么办?

留在这里,它能习惯吗?程溯也舍不得笔画,可是带到那边去也没办法照顾它。

他从来没坐过飞机,但飞机好像是不能带猫咪上的吧?应该是走托运,那托运是什么流程呢?程溯没有生活经验,对此一无所知。

他悲哀地想,自己读了十几年的书,懂得所有高考真题的做法,却连一些生活中的小事都处理不好。

程会卿说他是菟丝花,离开温云白就不能独自生活。

他觉得自己是无人问津的野草,出生低微,生命力再顽强也没办法长成参天大树。

侥幸攀上了高枝,也只能成为大树上的一片叶子,落叶归根,化作淤泥是他注定的宿命。

程溯垂头丧气,情绪低落地敲门。

”哎,回来啦,来了来了!”

门内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程溯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门被打开,他看见一个身材短胖,笑容亲切的中年妇女。

程溯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走错了楼层。

“哎呀,这就是小溯吧,来来来,快请进。”这位阿姨亲昵的拉他胳膊,接过他手中的塑料袋,回头喊了一声,“刘锐,快来帮忙拎东西!”

听见刘锐的名字,程溯松了口气,看来是没有走错,这个阿姨应该是他的妈妈吧。

顿时他拘束起来,他从来没有和同学的家长相处过,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语气跟他们说话,怎样会显得比较礼貌懂事一点……

刘锐妈妈来拿他手中的塑料袋程溯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是递给他,还是该自己拿。

动作推拉不定之际,一个圆滚滚的身子从客厅内跑来,笔画扑腾着四只小腿,边跑边叫,一颠一颠的,晃的喵叫都变成了“汪”。

程溯对笔画的一系列动作了如指掌,下意识伸出手,笔画顺着他的裤腿向上爬到了他的腰间,它大摇大摆的挤进程溯的臂弯,惹人怜爱的撒娇,“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