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程溯哪来的钱,或者说是谁给他的?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程会卿。

如果他回到了温家,这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找不到程溯的踪迹,薛鹤年直接去到程会卿的学校找他。

程会卿一如既往的虚伪,表面上温文尔雅和和睦睦,一和他独处的时候就没有好脸色。薛鹤年反复追问,他也从不肯透露程溯在哪里,只是当猜测在温家时,程会卿的眉梢轻微地动了一下。

那么程溯就是在温家无疑了,他在这里装什么好哥哥,如果不是他放出了照片,程溯也不会家破人亡。

一想到照片,薛鹤年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割成一条一条的,钝痛到呼吸困难,牵连到五脏六腑。

在他离开之后,程溯遭遇了这样的事件,那些照片只有程会卿有,他言而无信对程溯赶尽杀绝,可自己呢?自己远在大洋彼岸,一无所知。

程溯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其他人看见照片会怎样指指点点,在高考前本就压抑到极致的程溯怎么度过……更别说母亲的车祸接踵而至,他的程溯才18岁,面临的这种灾难,而他却不在身边……

薛鹤年心情沉重,涌上喉头的痛苦无处安放,他怎么敢去见程溯?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不辞而别,他有什么脸去见程溯?

“嘟嘟嘟。”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薛鹤年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的吊灯,思绪渐渐涣散。

一片白光中,他仿佛看见程溯趴在角落的桌子上偷偷哭泣,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看到肩膀微微颤抖。

他想起那天程溯在雨中与他分手的场景,他的泪比雨水还汹涌,以至于过了很久,每当下雨的时候,他总会感到难过。

“咚咚咚!”门再一次被敲响,这次的力道大上几分。

薛鹤年沉浸于悲伤之中,抬手捂住了耳朵,侧过身子,眉头紧锁。

“哥,你在里面干嘛呀?”门外传来一个清亮的少年音,“老妈说你回来了,我看看你啊,水果吃不吃啊?”

薛瑾年。

薛瑾年一手端着果盘,一手又敲了几声,雪球摇晃个大尾巴,在他的腿边绕来绕去,目不转睛地盯着果盘,“哥你开门呀?”

薛鹤年不想理他。

“哎呦,雪球你乱爬什么,水果你又不吃,让开让开……”薛瑾年一边扒拉横冲直撞的萨摩耶,一边喊道,“哥,大东哥说为了庆祝你回国,明天聚一下去不去啊?”

大东哥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像他们这种家族显赫的贵公子,身边总少不了几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大东首当其冲。

“大东哥说这次不是去酒吧,也不是去夜场,就是普通的同学聚会。”薛瑾年继续道,“他说他联系了好多以前的初中同学,哥你说要不要去一下?”

听闻此话,薛鹤年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其实我觉得去不去都无所谓,大东这个人你懂的,说不定把同学聚会放在什么夜总会啊,这也不一定是吧,可是他都问着我了,我肯定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薛瑾年靠在门口喋喋不休,拿起果盘里切好的水果往嘴里送去,边嚼边说,“要不你陪我去看球赛吧,最近有一场球赛可精彩了,一看就很有看头!自从你接手了美国那边的公司,咱俩可是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反正假期还有这么长,你分我两天呗,咱们去看电影……”

话音未落,薛锦年整个人失去平衡,支撑他半个身体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他猝不及防,狼狈地摔在地上,果盘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在地上转了好几圈,里面的水果尽数摔了出来。

雪球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撒了欢儿似的在薛瑾年身边打转,用嘴巴叼起地上的水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