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看着手机发呆。
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点进了相册,程会卿不爱拍照,为数不多的几张是程溯的照片,那些淫乱不堪的照片,程溯被折磨凌辱的照片……他脸上永远是被迫的样子,永远都在拒绝,一直都在皱眉。
直到他翻到日期最早的一张图片,那是程溯低着头看书的照片,以前一起出去玩,程会卿闲来无事偷拍的。
照片是一个个小型时光机,能将人的思绪瞬间带回到从前。
隔着屏幕,程会卿的指尖触到程溯的侧脸,恬静美好。
程溯,你以后会怎么看我,会恨我吗?
他自嘲地笑笑。
也好,恨比爱长久。
……
程溯被关在家里整整锁了三天,和外界没有丝毫联系,他透过木板的缝隙朝外看,希望能看到薛鹤年的身影。
可他始终没有出现。
程溯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懦弱无能,遇到事情只会逃避,薛鹤年肯定被他伤透了心,再也不想理会他了。
第四天的时候,徐慧依旧不让他去学校,擅作主张地跟班主任请了假,程溯焦急万分,且不说薛鹤年那头还没说清楚,他的复习资料大多数还留在学校,放假前考的数学还有许多问题未得到解决。
可徐慧的决定是毋庸置疑的,他只能遵守。
程溯在家又关了五天,他已经抑郁到寝食难安的地步,长时间的失眠让他的眼圈下笼罩着乌青,眼睛充满了红血丝。
徐慧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放他回学校了。
程溯回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找薛鹤年,却不见踪迹。
他急忙询问刘锐,后者却躲躲闪闪地避而不谈。
程溯这才知道。
薛鹤年主动退学了,前几天就走了,多半是回北京了。
五一放假回来薛鹤年一直闷闷不乐,刘锐说他一直对着程溯的座位发呆,眼眶红红的跟哭过似的,一句话不说,一发呆能发一下午。
程溯愣愣坐回位置上,桌面上分发的试卷被整齐地叠成一沓。
他颤着手摸上薛鹤年的座位,所有的东西都还在,高考必刷题被翻到第88页,甚至薛鹤年经常转的那支笔还摆放在书本夹缝中间,就像是……他只是出去上了个厕所。
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薛鹤年走了吗?
程溯想问清楚,他的电话号码牢记在心,借别人手机发过去永远是关机。
他沉默着把自己的座位上的每一本书都翻了一遍,没有找到只言片语,哪怕只是一张便利贴,也一无所获。
程溯顿感一阵头晕目眩,薛鹤年离开的事实冲击着他脑部神经,他借着无数人的手机打给薛鹤年,没有一个接通,打到最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句,“该号码为空号”。
程溯不死心,去了薛鹤年了公寓,站在门口敲了很久,从下午到晚上,直到隔壁邻居下班回家,也没有等到薛鹤年。
邻居说,这家人早就搬走了。
程溯唇色苍白,背靠着门板缓缓滑了下去,他怔愣而无助地坐在地上,最后一丝希望被打破。
薛鹤年真的走了。
他将头埋在手臂上,眼睛里涌出湿热的液体,顺着手臂流到手肘,沾湿了他的裤子。
邻居姐姐担忧地问他怎么了,忙不迭地摸出纸巾给他,程溯早已泣不成声。
薛鹤年离开了,他们之间没有一句道别,甚至程溯对他说得最后一句是薛鹤年,我不想见你。
他哭得肩膀都在发抖,仿佛比那天的雨还大,无尽的痛苦包裹着他,他的灵魂正在被凌迟,他的心脏被自己戳了个窟窿。
一切都如同黄粱一梦,薛鹤年送他的东西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