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的入职证件照。

照相馆是裴言上网提前预约了一周才有的名额,说是什么最近很流行大家都会去的网红照相馆,能照得人更好看精致。

江越分不出来证件照的区别在哪里,都是小小的寸照,露个头,表情都一样。

裴言高中时丢失过一张学生证,后来过了一周在英语字典里找到,却不见了上面的证件照。

江越没说过那张证件照是被他偷偷撕了下来藏在了书包夹层里,没有什么原因,只是那天突然捡到她的学生证,那上面得裴言笑得格外动人,鬼使神差地,他偷偷藏起了那张证件照。

裴言满意地拿着新洗出来的证件照片给他看,说:“江越你看,把我拍得好好看哦!”

他扫了一眼,现代科技的修图技术是让人变得精致,但和店里面挂着的千篇一律的模板照片没什么区别。他想起那张证件照,十六岁的裴言扎着马尾对着镜头笑得羞涩,明艳动人。

“一般般。”他这么评价她那张证件照。

裴言撇撇嘴:“就猜到你会这么说。可是我觉得很好看啊!”

她拉拉他的衣角,凑过来一脸期待地说:“那……要是我们结婚的时候,可以来这里拍登记照吗?好不好?”

她眼里的憧憬那么亮,他怎么舍得让它熄灭,头一次没有反驳,点头轻道了声好。

然后,物是人非。

宋柏岸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是想冲过去狠狠揍一顿,但又想到,这里是灵堂,不合适,不该惊扰裴言。于是他忍住了涌上来的恨意,愤怒地咬住下颚,发出近乎咬牙切齿的质问:“你来干什么?”

江越一脸漠然,像对他视而不见。锐厉的目光直指时予:“你没资格在这里。”

时予轻轻笑起来:“那你觉得谁有资格?你明明知道,她最不想看见的人是你。”

江越目光沉沉,并不为他的恶意挑衅动怒,“你骗我,你跟她之间,根本没盖棺定论过。未婚夫是你一厢情愿,男朋友也是你一厢情愿。你充其量就是她一时兴起的玩伴慰藉,可她连正式身份都不给你一个,只能靠坑蒙拐骗,你不觉得你卑劣可怜吗?”

时予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目光冰凉地看他,吐出的字句带着前所未有的刻薄:“那又怎么样,她死了,所有人都只知道最后只有我陪在他身边,而你……什么都不是。”

爱有时候让人自私到面目全非。

光风霁月的时医生不会告诉裴言,在半年前,江越来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