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却在一旁打坐,神情祥和,没有半点不谐。许应一笔一划的临摹小和尚的字迹,很是仔细,连小和尚居然打坐都没惊到他。少年觉得,自己这才真正推开了一扇门。

溪水潺潺,柳枝微摆,如同老友挥臂,相邀共赏。午后,许应和小和尚如约而至。或是讲讲佛法,或是都安静的躺着,闭着眼,听着起伏的水声,伴着零星的蝉鸣。

“许应,我今日该走了。”小和尚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

“我…..你…..”许应立刻睁开眼,声音很急促,有话说不出来,不是被他口中那个称呼惊的,而是对“走了”这两个字有很多莫名的情感。

“我不会告诉你我将去哪里,因为我也不知。讲给你的佛法不算高深,我自己习得佛经也只有一点半点,不过你要牢记。”这时候的如觉有些唠叨,不过自己也起不了恶感。

“你是要去求道么?”许应这才吐出一句清晰的话来。

“应该是吧。我没告诉你我为何落难,你也不要问不要去寻,记住,你要求己道。”小和尚站了起来,眉头皱的比许应还厉害,只是紧盯着溪的那头看,许应觉得这时候小和尚的目光比那书法还要厉害,眉目间放佛要冲破远处高山,刺开浓雾。

“你是要报仇?”许应毫不胆怯,与小和尚直视。

“不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如觉看着眼前怒目的少年,不由一笑。

“你就是!”许应觉得小和尚在打诳语。

“佛曰,不可说。不论我去向何方,所去为何,许应你都不要担心。其中自有道义。”如觉还是笑,这也是笑得最好看的一次,脸色不再那么僵,一幅明艳的画卷就这样在他脸色舒展开来。

“我是这般干净的来,也就干净的去。不念过往,不畏将来。”如觉就这样淡淡的说,许应也安静了下来听,许应知道,小和尚要把把他想说的全说出来才舍得走。

“你在求道一途是出了门,你明日就去夫子家,他的确是个不错的领路人。有的事情,你可以拜问他。”如觉叮嘱了起来,“出门后,你也该远行了,记得带上我写的字,还有,你父亲的灵位,也是个灵物。”如觉这话让许应的新顿时起了波澜。

“我父亲也是求道之人?那……”许应有点着急。

“是否求道我不得知,你父亲是否是遭天灾还是遇人祸,我亦不得知。”许应很是一惊,自己没曾想平静的生活就这么突兀的被一句话生生打破,这句话,压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静心,慎言。”小和尚大喝一声,金刚法号,却无怒目。

许应这才回过神来,气喘吁吁,额头已满是细汗,胸膛也不再那般闷沉,渐渐舒缓。

“勿再多问,勿再多念。你的路,要自己去走。”如觉看许应恢复过来,语气也还是不轻不淡。

“你回家,也记得替我向徐夫人道别,这些时日,小僧叨扰,多亏你们的照料。”如觉在这时候,说出了那声谢谢。

许应不做声,额头细汗也渐干,今天这场离别,真的很不是滋味。半个月来,小和尚和自己是亦师亦友,是小和尚帮自己打开了那扇门,带自己在求道途中出了门,许应更愿意把小和尚当做兄弟或者挚友。没曾想,刚出门,就是离别。更不曾想,自己的父亲,还是留下了一副重担。

“你呀,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求的道。我这一去,应该是不会归来,我要是归来,那就是,我的道,断了。”如觉颔首望向溪头,神色渐渐凝重。在这夕阳下,小沙弥撑起来万丈光芒,那身朴素袈裟也带着氤氲。

许应不知道小和尚肩负着什么仇怨意志,自己知道,没有谁的生活不曾起过波澜。昔日父亲的训斥教导,母亲带着自己一路躲躲逃逃。这波澜,早已弥散开来。许应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