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往坐车的地方走,蒋言才发现尴尬已经不知不觉消失,昨天刚说了一些怪话的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他们还跟以前一样相处。

镇上没有公交站牌,等车的地方都是大家口口相传,一般就在哪个小卖部门口,或者学校门前、诊所附近等等。

约摸十多分钟,来了辆破破烂烂的小巴,里面有售票员。

“两个人,到汽车站。”

蒋言震惊地看着陈闯:“还要转汽车?”

“不远。”

“……”这个远不远到底是谁在定义啊。

掏钱买完票,两人坐到司机身后的位置。蒋言依旧一头雾水:“有必要跑那么远看场电影吗?以前也没见你有这个爱好啊。”

“拓拓想看。”陈闯淡定地说。

这人真的是太溺爱弟弟了,到了不讲原则的地步。

小巴比那天的老年代步车还颠,主要因为他们坐在发动机上,一路上屁股硌得生疼。每回刹车蒋言都要往前够,左右又没有扶的,只能挨着陈闯的胳膊。

陈闯扶了他一把,还是不稳,后来干脆从后面托着他的腰。

蒋言第一反应是想避开。

但陈闯的举止不刻意,他虽然有点不自在,倒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算了,直男的命也是命,一头栽倒不得了。

“回来还要坐这个车吗?”

他转过头问这句话,却忽然发现陈闯正看着自己。{wb:哎/哟、喂~妈呀/耶}

以前陈闯很少这么看他,偶尔一次也是稍纵即逝,不像现在这么直接。眼下陈闯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能感觉到很多东西跟以前不一样了。

陈闯的眼睛黑沉沉的,像是要把他给装进去,随身携带。

看了一会儿之后,那道目光落在他眼下:“你今天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你刚发现啊。”

蒋言用指腹磨了磨膝盖,感觉腰后被手掌托住的位置在发热。

“在家没仔细看你。”陈闯不紧不慢地说,“怕你脸上挂不住。”

“……”

短暂失语后,蒋言恢复云淡风轻的口吻:“我有什么挂不住的,都是成年人,再说出柜的又不是我。”

陈闯眼皮微微有个往上抬的动作,像是在不动声色的打量,“意思是你感情经验很丰富。”

“不正常吗。”

“正常。”

“对啊,毕竟”

“可以了,”陈闯把脸侧向一旁,“我没问细节,没必要展开。”

蒋言被噎得不轻。

当然,事实上他也编不出来。

又轰隆了几分钟,小巴停靠在路边,带起一片扬尘。

蒋言先下去,陈闯在后面提水果,路过一家卖茶叶蛋的、一家卖煮玉米的,七拐八拐走进城乡专有的那种汽车站。

“坐着,我去买票。”

望着陈闯往窗口走的背影,蒋言越想心里越嘀咕大过年的自己怎么被支到这儿来了?而且还是为了看电影。以前在榆城,家门口就有两座电影院他怎么不光顾。

[拓拓,你到哪了?]他低头发微信。

[蒋老师,我刚出门]

[我跟你哥到汽车站了]

陈开拓起码有八分钟没回复。

八分钟后发了个期待的表情。

陈闯带了茶叶蛋回来,蒋言没吃,捏在手里暖着,卫衣帽子扣在头上,乍看像个过来支教的大学生。

“今天电影不好看我真的会暴走。”

“我原先卡里还有六百多,就是咱们家门口那个xx影院的。”

“跟你说话呢陈闯。”

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