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是喜欢的意思吧。他是说他对我有好感,要追我,让我给他两个月时间。

……我被男人喜欢了。

怎么会这样,没道理,我是哪里看着不直?

默了半晌,蒋言忽地捂住脸。

一刻钟前烟花的热度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那是陈闯准备的,为了在除夕之夜放给他看。只是回想那一幕,就有种既肉麻又感动的情绪浮上心头,让他没办法把手拿下来,甚至长叹了一口气。

“……”

留学时期也接触过gay,甚至公寓隔壁同年级的就是gay,但这件事落到自己身上,感觉就完全不同。

更何况那个人是陈闯。

对于直了二十多年的人而言,这个晚上不够蒋言平复情绪。

他前半夜在各种微妙的后悔中度过,回想起之前那些肢体接触、那些毫无分寸感的对话,尴尬得手脚蜷缩,恨不得以头撞墙;后半夜又在各种不好的预感中度过,假设陈闯以后会采取某些行动,自己会如何如何躲着他,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两人的关系最终走向破裂,假设着假设着自己都信了,心慌意乱得睡不着。

就这么想来想去,窗外渐渐吐露晨曦,楼下的走地鸡们准时开嗓,他眼下多了两个浓浓的黑眼圈。

前天才刚刚补回的睡眠,就这样被一句“给我两个月”敲得粉碎。

摸出压在枕下一夜的手机,他机械地刷了几下,想借此转移注意力。可当点进收件箱,却被一条越洋短信吸引了注意力:

-

Yan.

Happy Chinese New Year.

不知是否身体康健?

遥祝岁岁平安,事事如愿。

-

内容很简短,但应该不是群发的。

而且没有署名。

读到这几行字,蒋言就像有心电感应一样,手指忽地顿了一下。

号码前缀是加拿大的,但他记忆的抽屉里并没有这么一个人,虽然以前的大学同学的确都在北美。

[抱歉,号码没存,请问尊姓大名?]

回复发过去,他暂时没再想。

穿戴整齐走出房间,眼睛往下一探就看见陈闯在下面生火,刚刚还混沌的脑子一秒清醒。

炉子在冒烟,走地鸡们在走地,一派安静祥和的气氛。

陈闯抬头,两人隔空对视。

蒋言敢肯定自己脸部肌肉一定很僵,表情也一定很古怪,再配合上今天这对熊猫眼,真不知道陈闯会怎么想。

“早。”他故作镇定地下楼,双手插进羽绒服,“睡得好吗。”

陈闯瞥了他一眼,那意思像是问他哪根筋搭错了。

“……”昨晚是我的幻觉?

在他的注视下陈闯蹲在炉膛边,拿一根火钳往外掏炉灰。

“问你话呢,”蒋言略显尴尬地走过去,嗓音沙沙的很好听,“怎么不理人啊。”

“没想好说什么。”陈闯头也不抬,手上动作却明显收敛,避免炉灰沾上他的鞋。

“问你睡得好不好还要想?”

“脚。”

见他起身拿过扫帚,蒋言挪了下腿:“对了,今天什么安排。”

“拓拓约我们看电影。”

“这里有电影院吗?”

“去镇上看。”陈闯言简意赅。

“什么片子啊。”

“贺岁片。”

既然有拓拓一起,那气氛应该还好,不至于太干。而且出去看电影总比窝在家里强,家里又没暖气。

蒋言思顿片刻,点头应允:“那咱们几点出发?”

“吃完早饭去坐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