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寂年只好站着,弓着腰,态度良好,毫无怨言的样子。
说吧,朱厚怎么回事?
周寂年忍不住抬头,悲愤发言:臣入仕前与朱厚同是清水镇人,不知哪里得罪了他,竟然要毁了臣堂堂大男人的尊严,臣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
哈哈哈庆元帝忍不住笑了,看周寂年的眼神竟然有些慈祥之意。
庆元帝一接到弹劾奏贴,马上就派人查了,原来朱厚回乡不安心养老,笼络地方秀才爷,那会儿还是案首的周寂年不与之为伍,结下了梁子。
做皇帝的最恨官员拉帮结派,自然容不下朱厚。
周寂年垂眉,表情依旧不忿。
庆元帝笑够了,拿手远远指了指周寂年,男儿有气概,但行事幼稚,得磨炼。
是。周寂年收起不忿,恭恭敬敬。
庆元帝攥了攥手持珠,语气平缓而郑重其事,春后祭祀大礼,朕已着老四代□□,你身在户部,若有铺张速来报,万勿纵其行事也。
老四就是四皇子,周寂年知道,这次的祭祀大礼之后,他就会是庆元帝心中下一任皇帝。
高高在上,权力滔天的庆元帝,此时就像一个慈祥的老父亲,给儿四皇子操碎了心,恨不得将所有将能之才配去给他。
于周寂年而言,也是好事,取内阁做出点成绩来,堵了悠悠众口。于是他跪了下去,叩首,臣定不辱使命。
庆元帝点了点头,对大太监抬了抬手。
周大人快请起。大太监亲自过去扶起周寂年。
周寂年刚站起来,庆元帝想起来些事儿,若有姑娘相中你了,侍妾也要跟了你,你当如何?
周寂年苦笑,臣这膝盖,到现在还疼呢。
没出息,退下吧。庆元帝摇了摇头。
待周寂年退下之后,庆元帝才又笑了一声,将手持珠放在桌上,一直盯着瞧。
大太监去研磨,这周大人的夫郎,好生凶悍。
情深,则欲重。就像他的皇后,对他的占有欲就很重,可惜那么通透懂他的一个女子,生下老四就去了。
庆元帝收起回忆,吩咐道:召夏正入宫见朕。
谢宁坐在廊下看信,绿禾给他看的是鲍兴的来信。
谢宁抬头看向绿禾,你意如何?
绿禾犹豫着说:门不当户不对,以他家世,我过去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名分呢,而且我也怕这后娘我做不好
看着跟了自己六年的丫头,谢宁感慨,大姑娘了,该成家了。
门户就是个槛儿,只要不事事依附于人,你强槛则低。至于但求一人心,当面说与他听,看他作何,不纳妾的男子也不是没有,我看他儿子都六岁了,他也都未纳妾收房,想来也不是花心之人。
再说这后娘,你是长辈,不要妄想着小的先尊你敬你,你先爱他护他,其他的就非你能左右的,无需给自己徒增烦恼。
谢宁一番话,绿禾豁然开朗,小正豪喜欢粘她,她也挺喜欢小正豪的。至于她和鲍兴之间,她试试将想法当面说与他听,看他作何吧。
谢谢宁爷,那我花朝绿禾有些不好意思。
去吧,允你一天假。谢宁将信递还给绿禾。
这鲍兴还算可以,知道先写信给绿禾,怕直接找主人家,主人家会不顾绿禾意愿,强行指婚,看来对绿禾是有心的。
至于后娘这事儿,许多大人总是妄想着小孩子能主动讨乖,可是孩子单纯,谁对他好,他才粘谁。
就像有的婆媳,年长的先发刁难,上来就发散恶意,晚辈又如何笑脸相迎?
帮绿禾捋了捋思绪,看门的秋瑞过来了,弯了腰对谢宁说:老爷派人回来传话,晚上宴请郭大人、邓大人和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