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年的性子,纳妾这事儿真是提不得。
是呢。绿禾也笑了笑,想到袖笼里那封信,她心思通透,自然明白鲍兴的意思,只是她也无措不知作何回应。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鲍兴信里约她花朝信步,鲍兴在工部任小吏司,怎么说也是个官籍,她一个奴籍女子,真的可以嫁给京中小吏吗?
周寂年睡了一个时辰,再醒来,窗外近黄昏,他得去书房忙公务了,《防洪总考略》收个尾就写完了。
他坐起身来,里侧的小夫郎还在呼呼大睡,他伸手勾了勾宁郎的下巴,惹得人家缩了缩脖子。
哼周寂年轻笑,又使坏用虎口卡着谢宁的下巴,左右摇晃。
嗯?谢宁梦中蹙眉,撅着嘴伸手将周寂年的推开,缩回下巴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今年冬季,你觉多了。周寂年伸手扯了扯被子,将谢宁的脑袋挖出来。
哎呀!谢宁不耐烦,翻了个身面朝墙。
小倔驴子,周寂年起身给人掖好棉被,自己穿上棉袍,我去书房了。
谢宁一个回应都没有,周寂年抬抬眉毛,挺背转身,出了房间。
老远就听见他儿子兴奋的大笑声,周寂年寻声远远看了眼,放下心朝书房去了。
一整个冬天,谢宁能吃能睡,还真又圆润了些,他一长就胖脸,惹得周寂年都老捏他脸颊。
《防洪总考略》经过翰林大学士们的修编,完善后开始批量发行,朝各州各府寄去了。
这日早朝,周寂年又被点名了!
庆元帝右上拿了一个十八子手持珠,随意点了点,周侍郎。
周寂年从朝官队列出来,弯腰拱手道:微臣在。
私闯民宅,押民入刑,所谓何意?庆元帝语气平缓,声音低沉。
周寂年还未解释呢,庆元帝喜怒无常,手持珠往左掌一砸,发出珠子碰撞的声音,在安静地朝堂清晰可闻。
刚入京半载,就有人弹劾到朕面前,年纪轻轻行事鲁莽!
周寂年不慌不乱,任庆元帝一通骂,已经升任刑部侍郎的邓仕强,刚参朝不久,则心里直打突突。
庆元帝骂了一通,发问:你说!你要干什么?
回皇上,所押之人乃前任户部员外郎朱厚,微臣奏贴已写,且已呈上,但听皇上处置。
庆元帝问:刑部。
刑部尚书瞥了一眼下属邓仕强,出列回答:臣已核实,确实是朱厚,曾任户部员外郎。
庆元帝脾气大,你一个户部的,手都伸到刑部去了,怎么?户部容不下你了?
凡当人下属的,哪有可能不挨训?朱厚这事他必须得解决,且要连根拔起,挨一顿骂又何妨?
周寂年:臣知错。知错不是知罪。
庆元帝沉默了一会儿,朝堂又一片鸦雀无声。
大庆官律里,致仕的官员不许留在京城,除非后代优秀继续入朝为官。大概是防止官官勾结,霍乱官员升职秩序。
朱厚曾任小小一个员外郎,朝堂都不曾踏入,也敢藐视王法。
庆元帝:朱厚无召入京,剥去功名,驱出京城,朱氏一族永世不得入京。
周寂年初入京城,先惹蜚语,再惹弹劾,让百官忧心,乃至夜不思眠。
周寂年直接跪下了。
蜚语也是别人中伤周寂年,弹劾也是别人红眼病,百官忧心的帽子是不是太大了点?
庆元帝接着说:《防洪总考略》刚写完,还这么有精力,兼去内阁助夏正编撰《庆元大典》吧。
大太监一见庆元帝抬手,马上扯着嗓子喊: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领命。周寂年磕头。
夏正是内阁首辅,才学高好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