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舟轻轻咬唇,嘴唇被很细微地咬磨,咬出一点水色,鲜满湿红的唇肉光熠熠。
“……原来是我一厢情愿?是我会错意?”宿水微笑,“那我好像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了。”
他目光很刁钻地审视着郁舟,好像随时要降下一个什么审判。
“十五天。”宿水直言,“只剩十五天,我和我的剧团就会出国。外面有大把的外汇可赚,我不会再在国内耽误时间。你想清楚。”
“顺便一说,我不是那种一丁点好处就能收买的人。”他的语气变得冷冰冰起来。
“你最好想想自己能给出什么……”
不待他说完,郁舟反扣住他的手,踮脚往他下巴亲了一下。
然后声音小小的,模糊地说:“来印公馆找我。”
宿水一顿。
他没想到对方比他想的胆子更大,玩得更开。
他扯唇:“这么刺激?”
郁舟目含忧色:“你要答应我,不论何时何地何种身份,都要保护我……”
“保护你。”宿水复述。
要他保护别人的妻子,一个善变的祸水。
他估量,揣摩。
这样徒有清纯之貌的祸水究竟值得他付出多少。
不远处,夹杂着洋文的争执声传来。
那是一名水手装束的洋人大兵,与一名十岁出头的乞儿起了冲突。
乞儿听不懂洋文,只睁着很惊惶的眼睛瞪着眼前的醉汉。
二人争执之处,在人流密集的地方,硬生生辟出小小一圈真空地带,路人都避之不及。
那争执的声量极大,但只有学过洋文的人才能听出事情始末水手的钱夹掉在了地上,乞儿帮他捡起,水手却误以为是对方偷了他的钱夹。
郁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自己是很怕跟人起冲突的,可回过神时人已经站在了乞儿的身前。
他有点打颤的手指按捺在衣角,用尽量平稳流畅的洋文,替乞儿向水手解释误会。
远远的,宿水目光定住了,他隔着人群凝望着郁舟。
街心高悬的汽油灯极亮,辉煌的光芒泼洒下来,落在郁舟洁白的额上,昭昭烁烁,莹然如玉。
他看得失了神,良久才回过神来,郁舟此时已经走回到他身边,额角都是微湿的冷汗,细碎的鬓发沾在耳边。
他顶着冲突而上,化解了冲突。
宿水:“你认识那乞儿?”
郁舟摇头:“不认识。”
宿水眼皮垂着,唇角要笑不笑:“你就这么烂好心,无缘无故去帮人家。”
“帮了就有缘有故了嘛。”郁舟其实也有点心有余悸,声音还轻轻的带点虚,但他并不后悔,他摊开手掌,向宿水展示,“看,人家给我的。”
一枚亮晶晶的玻璃纸糖果,青蓝色的,闪钻般躺在他柔软的手心。
乞儿最宝贝的宝贝,珍藏已久,送给了他。
宿水垂首看着,默不作声,眸光却隐晦地波动了一下。
“那个水手一直在盯着你。”他突然说。
郁舟回头,果真见到那个人高马大的水手还瞧着这边,赤.裸裸的目光直盯着郁舟的脸。
宿水拽过郁舟的手臂,带他钻入人群,穿过密密匝匝的人潮,最终在静谧的一条小巷中停下。
宿水定定看着郁舟长睫毛下的眼睛。
杏圆的眼廓,跃动的睫毛,清亮亮如水的眸波。
宿水心内原本掂斤播两的阴暗观念,在这种清澈的目光下寸寸碎落。
宿水不自觉抓住郁舟的手腕,动作有点僵缓滞涩,连带着把郁舟的袖子都抓皱了些许。
“……”
他干涩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