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舟顿时如被剥光了毛的鹌鹑,被柏星强硬地生生拽出来。
柏星指骨分明的手掐住他的脸。
“呵。”
“这就揭发你的真面目。”
柏星抓住郁舟的手,强迫他点下发起视频的按键。
彩铃响起,节奏明快的意大利语歌飘摇萦绕在整个房间。
因为存在六个小时的时差,此时他们这边已经是凌晨,柏父那边却还是晚上七点,远不到睡觉的时候,想必对方很快就能接起这个电话。
郁舟脸色微白。
这种说不清的事,怎么能传到长辈那里去!
“柏星,不要!你听我说……”眼带泪花,郁舟仓皇地跪坐起身,手在黑暗中去摸柏星。
他摸到柏星的腰,没意识到对方的肌肉瞬间僵硬了一瞬,还继续往上摸。
他摸到柏星的下巴,双手捧着他的下巴,哀哀地仰着头:“我可以解释,你先把视频挂了,先挂掉好不好?”
柏星全身都凝滞住了。
郁舟跟他距离得这么近,好像又要亲上来一样。
近得,他都能看见郁舟咬着的唇上还泛着水光。
神使鬼差地,他按下了挂断键。
彩铃声戛然而止。
手机从他手掌中滑落,悄无声息地掉进被子里,屏幕朝下,光源被遮蔽,房间内一时既幽暗又幽静。
喉结极不易察觉地滚动一下,柏星凝视着郁舟的脸,倒要看看这人能解释出个什么来。
他们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关系。
他来亲他。能是什么意思?
时间仿佛在此刻打转,陷入了死胡同,指针摇摇摆摆,来来回回地只在这片刻走。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柏星的思绪都被搅得混沌。
柏星忍不住反复想,他为什么亲我。
想久了,终于有了点突破性的思绪他是不是喜欢我。
此时,酝酿已久的郁舟鼓起勇气,出声了。
郁舟眼睫一颤:“……那只是个意外。”
房间很安静,柏星脑中却响起一阵尖锐爆鸣。
“意外?”柏星立即声调扬高八度。
郁舟被吓得一缩,小声嗫嚅:“你就忘记吧……”
“忘记?”柏星声调高昂得几乎要突破音域。
柏星死死地盯着郁舟,眼神堪称可怖,比之前还要阴沉。
在此前,柏星的生活几乎可以比拟作一张白纸,从青春期开始就是性冷淡,对男女关系从不好奇,对男男关系更不屑去了解。
家里给他的生活费并不算多,一个月十万块只不过差不多够吃喝,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的消费,更没有什么混乱的私生活。
然而这一切都被郁舟打破了。
郁舟眼睛不安地躲闪,不知所措地跪坐在床上,睡袍在刚刚的争执中松散了,露出白滢滢的一小片皮肤。
“不知道怎么做是吗?”
“我告诉你。”
“弄脏了,就擦干净。”
柏星在房内走了一圈,先是开了灯,又找到家庭医药箱从中拿出什么,扔在郁舟身前,冷声:“擦。”
郁舟被这凛冽的声调激得颤一下,拿起来那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酒精和棉片。
擦哪里?不会吧……
郁舟犹豫,仰头看向柏星,想得到一些更确切的、比较理想的答案。
他的眼睛待在黑暗中太久,此时还不适应明亮的灯光,将眼睛含敛得狭窄,模模糊糊看见柏星身上的衣服。
不是之前那套轻薄的真丝睡袍了,而是严严实实的长袖长裤,将身躯捂得一丝皮肤都不露出,像是怕感染什么病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