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每个人的经历只有自己才最清楚,就连她, 也只是沾了大道共振的光,得以窥见殷照雪的一小部分过去。
最初时的她可不会想到自己与他还藏着这么大的纠葛, 更想不到,心狠手辣的殷照雪背后还藏着这么一段过去。
这样一想,江渔的良心顿时有些隐隐作痛起来。
殷照雪也不是真想与丁开计较, 若是真想, 他留不到现在, 更不会事到如今还坐在副楼主的位置上, 做他的左膀右臂。
用客观的话来说,殷照雪对屠灵楼的人不差,准确来说, 只要是自己人,待遇都称得上不错。
他不杀自己人,不是自己人的都是敌人, 敌人给他冠以魔头的称谓,屠灵楼的人却只恭敬地叫他楼主或大人。
江渔想着曾经在上江府,看到的殷照雪与屠灵楼修道者众并肩作战的一幕, 不觉沉浸在思绪之中。
这样来看,殷照雪似乎并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大恶人, 那她是不是……
殷照雪突兀凑近提问:“在想什么?”
江渔下意识开口回答:“在想我和你之间的婚契……”
话到一半,殷照雪轻轻眯起眼睛,不是很乐意提及此事。
江渔见状先是住了口,旋即想着,反正已经开了个头,不如干脆一鼓作气,将话说完。
现下她对殷照雪的情感十分复杂,与最初时相比,试探和畏惧少了许多,愧疚占多半,还有部分不确定和隐藏。
不论现实发生了什么,就算最坏的情况还没来得及发生,但江渔始终清醒,她的命,牢牢掌握在殷照雪手中。
稍有变动,念头一转,殷照雪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
他们之间还埋藏一个大雷,万一殷照雪知晓她可能就是寻了许久的拂光转世……
那画面太美,想想江渔就想原地去世。
自己死了至少还能免收桎梏,鬼知道落到殷照雪手里会迎来什么样的下场。
江渔捻了捻指尖,顺手就抓起了殷照雪垂在两人中间的一缕发,殷照雪看她的目光也落在她抓头发的手上,又看她抬起眼眸,目光专注,就要一丝不苟地将这缕发拨到他肩后。
被牵扯的轻微触感从发尾传至发根,使心头生起一种毛骨悚然的退意。
殷照雪抬手按住她,将自己的头发解救出来,随意往后一拢,人也退开一大截,道:“你从哪里学来这些弯弯绕绕的手段?”
江渔露出疑惑的眼神,弯弯绕绕?她发誓只是想对付这些不安分垂落的头发而已。
不过这样倒也不错,拉开距离,压迫感也少了许多。余光扫到原本僵硬得不敢动弹的小玄月虎,都敢偷偷喘大气了。
江渔顿时笑得眉眼弯弯,她越来越喜欢看别人和当初的她一样被殷照雪迫害的样子了。
江渔起身走到小玄月虎背后,安慰似的摸了摸毛绒绒的大脑袋,平静地说:“先前我在想我们之间的婚契。”
“当初你身受重伤,碍于渔村的规矩,我没有救你的打算,这道婚契的初衷是为了你能够活下来,”她直截了当,“既然你现在已经性命无虞,什么时候才能给我解开婚契?”
“我现在性命无虞?”殷照雪低声反问。
“……至少现在的你没有身受重伤,至于以后……”江渔斟酌,“你这么厉害,他们肯定伤不了你。”
殷照雪扯起唇角冷笑:“你觉得我像是三岁小孩长了一张好骗的脸?”
江渔:“……”
谁敢说你的脸看起来好骗啊,好看还差不多。
不过她觉得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道:“我们可以再订契约。我知道你其实是看中元放柳娘他们的实力,这个也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