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不知道把手机放得多近,细微的呼吸声随着电流一起传过来,就像贴在耳旁说话一般。
江清燃从半夜忙到现在,本来也有些疲倦,又特意走到实验室狭小昏沉的隔间里打电话,此时几乎感觉自己仿佛在与情人私会。
他短暂地陷落在昏昏沉沉的光影里。
“差不多结束了。”
“那我现在过去找您?”
“不,再晚一点吧……七点,直接到附属医院旁边实验室来。”江清燃低声问,“你对这件事了解多少?”
“我还不能确定,但不出意外的话……”时楚忽然轻笑了一下,说,“我想应该能帮上您的忙。”
这点笑声被电流扭曲得有点失真,喑哑模糊,甚至有些轻佻。
然后她就听见江清燃答了一声好,几乎有些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时楚:?
她眼神茫然地转头看着通话界面,用被困意锈住的脑袋想了想,觉得江清燃这会可能不太方便,叹口气把手机放了下来。
夏季昼长夜短,尽管已经六点了,天空还亮着,赤色的余晖从窗帘缝隙里照进来。
时楚艰难地下了床,披上挂在床栏上的薄外套,走到阳台上拉开窗帘。
夕阳洒在洗漱台前的镜面上,像一整幅铺开的油画。
时楚遥望着窗边,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也许是因为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她不常梦见从前的事情,有时甚至连续几个月也不会去想,但当它们又出现在梦中时,每一个细节却仍旧那么清晰,原来从未褪色。
可是这个梦里没有出现时瑾周,她又想,所以也不算彻底的坏事。
A大毕竟在市中心商圈旁边,离周边的各个设施都不远,六点四十从学校走,七点就刚好能到附院。
时楚洗漱了一下,仍然觉得没什么胃口,削了两个苹果对付晚饭,就匆匆出门了。
拆楼的动静不知何时已经消停了。她点开论坛,发现那条帖子已经堆了一千多层楼,最后一条写着“喜报!施工暂停!阶段性胜利已经达成!”。
上面几层楼对这件事做了详细介绍,表示有一位勇士把这事发上了网,经过营销好的几轮转播,已经发酵到“学生杀人藏尸,校方销毁罪证”的程度,校领导迫不得已,只好将工程暂停,并且表示愿意接受警方调查。
但已经拆得乱七八糟的顶楼是没有办法复原了。
时楚的目光在“顶楼”二字上停留片刻便移开了。
宁城的夏天一直不算太热,六月的夜风拂面而来,竟然还有一丝凉爽。
晚高峰,道路被车辆堵得水泄不通,时楚观望了一会儿,果断放弃打车的念头,在学校门口扫了辆单车就出门了。
穿过拥挤的车流与人群,十五分钟,时楚将车停在附院侧门。
她那天回去之后仔仔细细地查了医院内部地图,发现第一次送江清燃来医院时,那个实习的朋友讲的简直是冤种专用路线,去信息素研究中心压根不用穿院内天桥,可以直接从医院的侧门进去,最多两分钟就能走到。
江清燃所说的实验室和信息素研究中心一样,虽然位于附院内部,确是完全独立的机构,管理很严,必须刷通行卡才能进。
时楚将单车锁在医院旁边的停车点,刚抬脚往里走,身后的一辆小汽车可能是配件太老旧了,在路上滑出嘎吱一声响,车胎突然砰一声炸了。
响声震天,把附近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来。
时楚转头看了眼,发现这条路已经算是医院内部了,并没有车和人,风险很小,于是又继续向里走。
她身后的路边,一个年轻女孩本来正在车里昏昏欲睡地打哈欠,在响声之后,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