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之面容迅速沉冷下去,不悦地搁下钢笔,看来他非常需要在董事办强调一下纪律和规矩。

也要敲打董事会那一帮老东西,不要在他这一层塞人。

带着冷肃的心情,他抬起头的瞬间,眉心一跳。

一个戴着超大黑框眼镜的女人走过来,手上拿着一条金色的领带。

“?”

谢浔之一时怔住,也不是没认出那是易思龄,是太惊讶,惊讶到整个人极度冷静,就这样沉默地看着女人走过来,那脸上还挂着无辜的笑容。

看不见的妻子。

他忽然想到这部悬疑电影。

百年好合

易思龄步伐镇定, 心跳却莫名地加速,那坐在皮椅里的男人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眸幽深, 如山林雾霭。

他越是沉默, 易思龄心跳越快。怎么回事?他没认出她?难道她戴一幅破眼镜, 他就不认识自己老婆了?

没良心。

可没认出来,不更应该问她是谁,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总归不该是沉默。

易思龄淡定, 默默观察四周, 用来逃避他的视线。

整间办公室宽敞又简洁, 胡桃木地板, 灰咖色装饰板面, 无主灯设计让整个空间的光线均匀而明亮。办公桌很大, 没有摆放过多杂物, 一盆清秀俊逸的宝岛内门竹很风雅。

易思龄想起她爹地的办公室里面摆着一盆宝贝到不行的高大发财树,枯一片叶子都要立马修剪。

相较起来, 倒是易坤山俗了。

谢浔之虽然讲话做事有些土,但他不俗气,该风雅时很风雅,倜傥时也很迷人。

易思龄的思绪乱糟糟,就这样走到办公桌前, 停下。

两人的视线宛如小孩收起风筝线, 倏地,拉近。

易思龄又奇怪又尴尬, 手心涨潮, 又觉脸上那副眼镜很碍事,装模作样地扶了下, 她开口:“我来给你送领带。”

谢浔之眯了眯眼,身体端坐,手指克制地扣着那支没有盖笔帽的钢笔,语气冷肃:“谁让你来的。”

易思龄:“?”

“哪个部门?叫什么?”谢浔之继续问,声音没有温度,周身气场迫人。

易思龄:“??”

谢浔之没有认出她!易思龄大脑一片空白,他居然还问她叫什么,昨晚她才骑他,今天他问她叫什么。

离大谱!

易思龄不是不能藏事的人,她在外人面前很能装,但在熟悉的人,喜欢的人面前掩藏不了半分。她当即把该死的破眼镜取下来,狠狠扣在桌上,手掌撑着桌面,整个上半身倾过去,把脸放大了给谢浔之看。

“看清楚我是谁!我是你boss!”

她像个小朋友,突然就这样凑过来,狠狠瞪着他。距离很近,能看清她双颊淡如薄纱的粉,卷翘的睫,嗅到她呼吸中玫瑰盛开的馥郁。

一时倒是分不清这份怒意是惩罚,还是嘉奖。

谢浔之眸底浮出笑意,板正的轮廓也松动,他心情好得有些超标。

手指当即松开钢笔,温柔地钳住她的下巴,下颌微抬,唇印上去,很轻地在她唇上啄了啄,又留恋地辗转,好似什么爱不释手的宝贝。

易思龄还没弄懂什么情况,就被他亲了上来,等她反应过来时,谢浔之已经后退,衬衫整齐,领带一丝不苟。

“…………”

她眨了眨眼睛,呼吸中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味道,好似恍然置身于雨后的寺庙,洁净的空气里夹杂着幽幽焚香。

“我的Boss?”

谢浔之好整以暇地睨着她,声音低沉带磁性。

易思龄被他语气中的一丝轻哂弄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