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生的石板缝隙间?,他加快脚步。

昨天早晨警车来过, 整栋老楼像煤气?灶的开水, “咕咕”沸腾, 已经过去?了一整天, 他回来的时候仍然有不少人围在一起指着二楼议论。

平常人一辈子都难得?见到这种场景,众星捧月般围着目击者询问具体情?况。那人叉着腰, 咳了两下,颇有种好戏开场的味道:

“哎哟, 莫问了。吊死鬼怨气?最大,舌头伸得?那些长。”她的手指比出一段距离, 脸皱成?一团,“真是怕人的很,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是什么人哟。”周围人附和,“出了这种事情?,晚上睡觉都觉得?柜子里有人,娃娃大半夜也一直哭啊。”

话?音刚落,几个妇人倒抽一口气?。其中穿着蓝格子围裙的妇人怕被人听到似的,用气?音回答:“说起来也是晦气?,年三十的时候我还去?她家送过一叠饺子,没见到人,丢下一个男娃在家里……”

“我还觉得?奇怪,平时从?没看见过她老公啊,昨天有个样貌很斯文的男的来收尸,不会是小三吧。”

“二楼的男娃长得?也像他。”

“怕不是情?杀哟,二楼长得?水灵,说不定是被哪个正宫发现了。”

一众人七嘴八舌揣测,看见身形单薄的少年从?他们面前走过去?时才倏地停下,面面相觑。

李念沉转了两下钥匙,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浮动的灰尘在黄昏下舞动,一道光线从?窗外射进来,打在对面的墙壁上,被站在原地的少年硬生生截断。

客厅里有轻微的腐味,李念沉走进卧室,出来时手里拿着素描纸和笔。

他看了眼靠墙的两个大衣柜,另外一个由于法医需要化验,里面的东西清空了,像空荡荡的黑洞。

李念沉抬手晃了晃柜门上的锁链,转身钻进另外一个衣柜。借着客厅的灯光,他在素描纸上涂涂画画。从?黄昏到深夜,身边叠起来的画稿越来越多,他不可?避免地感到困倦。

突然惊醒,手里的笔不知?何时在画稿划出一条条长长的线,将面纸上的脸分成?了上下两部分。他取出美工刀,不带犹豫地在脸上划了一刀。蜿蜒的血液顺着下颌,滑进颈间?,仿佛一条吐着信子、血色的蛇。

隔天李淮青过来接人时见状立即沉了脸色,喊来了陈医生。如同对待一件珍藏的艺术品,他想尽一切办法修复和维持它的原貌。

在被迫零零散散吃下各类药物后,李念沉脸上的伤口终于赶在生日之前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