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让陆宵的嘴唇抿紧。

“没死呢。”

“差不多了,巡逻的保安要来了,快快,拉到墙后面。”

“那里挡不住,看得到……把老器材室的门撬开吧,我们进去。”

陆宵被拖进器材室,两只手臂被一左一右反剪,强压着跪在地上,额前的碎发被打湿了,半是雨水,半是冷汗。他听着那几个人嘈杂的叫嚷声,下颌线因为疼痛和烦躁紧绷凸起。

宋眠坐在摞起来的木箱上,晃着双穿球鞋的脚,低下头,和陆宵视线相对。

他期望看到一双充满了恐惧、哀求的懦弱眼睛,可陆宵抬眼时,那双冷漠的黑色眼睛逼视着他,似乎在看什么跳梁小丑,凌厉狠绝。

“……”

宋眠最讨厌这双狗眼睛。

“叫宋哥。”

宋眠嘴角的笑意散了些,用脚尖挑着陆宵下巴,慢条斯理道:“叫一声,说你错了,我就饶了你。”

陆宵不答话,绷着一张脸。

好像此刻居高临下、高高在上的,不是宋眠,而是陆宵自己。

“好,硬气。”

宋眠笑了声,随即跳下来,蹲下身,一张漂亮的脸被从窗外照进来的光线映亮,如同罂粟花一样艳丽,然后高高扬手,一巴掌抽在陆宵脸上,用了十成的力道,将陆宵扇得别过脸。

侧颊里侧的黏膜被牙齿划破,陆宵用发麻的舌尖顶了顶伤口,尝到了腥咸的血。

“叫不叫?”

陆宵沉默着。

又是“啪”一声。

他的头被扇得向另一侧偏去。

寂静的器材室里,除了奚落的笑,还响起一阵嗡嗡声,他咽下一口带血的唾沫,肩背肌肉随之一动,压着他的人以为他要挣扎,不怀好意地用力掰他的手。陆宵上半身往前倾,差点撞上宋眠,两人几乎脸贴上脸,鼻尖和鼻尖蜻蜓点水般蹭了一下。

宋眠猛地起身后退。

“操。”他蹙起鼻子,像是碰上了什么脏东西,用袖子猛擦,抬起脚,踏在陆宵脸上,极具侮辱性地踩了踩。

“少管我的事。”

“别撬我的人。”

宋眠示意左右将陆宵放开,一脚踩在他修长分明的手指上,恶毒地碾压着:“你算什么东西。以后遇上我,自己缩着,从阴沟里爬过去!”

宋眠笑起来,朝其他人问道:“你们谁要来玩儿的,反正打成这样了,他下周都没法儿上学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眠带着人扬长而去。

陆宵像一条被陷阱刺得伤痕累累的狼,躺在肮脏的地板上,脸上、身上,全是脚印和灰。

他望着天花板上那条半明半暗的梁,冷漠地笑了下。

这么久了,都不太习惯打架和挨打了。

他不在乎宋眠这些低劣可笑的手段,可一旦开始,小打小闹永远不会是结束。

他还要学习、挣钱。

陆宵的脑袋里突然冒出种种残忍手段,他忽然伸手,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不要命的收紧,想要掐死脑海中肆意滋长的阴暗念头,然后在剧烈的呛咳中松开。

窒息中,陆宵浑身不受控制地痉挛,他蜷成一团,心口发寒,疲惫地想,做个好人怎么就这么难。

他想起陈老师,被那么多打手围着,还是当着康成的面,把他护在身后,然后牵着他的手回学校,一字一顿地对他说:

陆宵,你是老师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你要走正道,你要做好人。

难以抑制的情绪在胸中肆意涌动,陆宵撑起身体,忍着浑身又涨又烫的刺疼,缓缓往外走去。

走到车棚时,刚好有两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