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露出一抹苦笑:“不瞒赵夫人,我已经…足有五年不曾见过我家相公了。”

林熹垂眸看向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既是进京赶考,莫不是得了功名?留在京城做了官?”

冯夫人缓缓摇头:“相公虽才华横溢,性情却是不羁,就是被钦点了状元,也拒了官。”

冯知晓考状元,完全是为了向父亲交差,他一直有游山玩水,远走天涯的梦,岂知一回庆州就被人强制带走了,冯老爷和冯夫人都吓傻了,追去一问,原来是胡二度早就看重了冯知晓的才学,要他入府做夫子,教胡二度的几个儿子。冯老爷和冯夫人松了口气,竟觉得这样也好,这样,冯知晓也就没法离开出走了,如此他们还能经常见着儿子。

可冯知晓确实是个不服管的性子,他连官都不做家里又不缺钱,怎么可能愿意日日枯燥的对着几个小孩子。

胡二度为了驯服冯知晓,生生打断了冯知晓的一条腿。冯家二老一夜白头,从此,冯夫人再也没见过冯知晓一次。

林熹递了块帕子给冯夫人。

冯夫人接过擦了擦面:“让赵夫人见笑了。”

林熹面有怜悯:“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助冯夫人?”

冯夫人离开后,林熹见了一位吴夫人。

吴夫人打扮实在简朴,衣裳上甚至有一块补丁,只不过绣工了得,猛的一瞧像是衣裳上本来就有那朵小花纹似的。

她送了林熹三个手工做的发饰,布的,十分精美漂亮,戴在头上绝对不输金衩。

林熹一瞧就很是喜欢:“夫人手艺着实出彩。”

吴夫人羞涩的一笑:“时间简短,若再给小妇人一些时日,小妇人定能做出更好看的发饰赠予夫人。”

林熹好奇的问:“除了发饰,夫人还会做其他的吗?比如衣裳?”

吴夫人道:“为了生计,都会一些。”

吴夫人的相公目前还属于莘莘学子中的一员,读书是最费银子的,她不得不想着法子挣家用,经常接锈活换取一些银子或者粮食。

林熹问道:“所以吴夫人今日前来,是为了寻一个活计?”

她脑海里霎那间闪过一个念头,可以开一个绣庄,让这位吴夫人做师傅收徒…

“不是的。”吴夫人说着竟跪了下来:“恳求夫人帮帮我家相公。”

家境普通,坚持读书,是为了博一个出路,改变门楣,可吴夫人的相公却因胡二度,出不了庆州城。

这其中牵扯到一段旧事,但也让林熹知道了为什么胡二度在庆州城为恶多年却无人知晓的原因,他竟是断了所有莘莘学子的出路,吴夫人的相公,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下午,沈夫人和长女沈梦灵一起过来找她说话。

同居一个屋檐下,林熹不得不见。

沈夫人带来了一件小衣,婴儿穿的。

她道:“这是我生强儿的时候,强儿穿的第一件贴身衣服,这些年我娘家姐妹总是变着法来问我要,我都没给,今日我便将它送给夫人,愿夫人早育男嗣。”

林熹面有古怪的看了眼顾嬷嬷。

顾嬷嬷却是笑着接了过来:“承夫人吉言。”

沈梦灵拿着纸笔,局促的问林熹,可不可以教她写字。

林熹望向沈夫人。

沈夫人陪笑道:“夫人说了京城的小姐们都会念诗之后,这孩子心就痒了,非闹着认字学字,我实在是目不识丁,如何教她呢?若赵夫人有空隙的话,能不能每天教她几个字?”

林熹当然不愿意!可考虑到赵蕴还需要用沈炎,她只得微笑着答应了。

当即就教起了沈梦灵如何握笔,又手把手的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沈夫人默默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