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酒说:“我自己擦。”
“你自己擦。”江逢咬字得学,上前扒拉林知酒,摊煎饼似的把人翻面。
这次林知酒没怎么很努力地抗争,江逢因此很轻松。但手臂还横在眼睛上压着,好像是要谴责江逢:“你不要学我说话。”
江逢看了他一会儿,没忍住低头亲他。
林知酒消极抵抗,踹了江逢一脚就被死死压住,给人占够了便宜才放开。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林知酒被欺负得又有点想哭,“没看见我在难过吗,这样你都下的去手。”
江逢痛快地认下罪名,把人捞起来抱着,有什么饥.渴症一样揉.捏林知酒,嘴里说:“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又自顾自给人起外号,“爱哭鬼。”
林知酒回嘴道:“你才是。”
江逢说:“我又不哭。”
林知酒变成一团云朵,没什么精神地耷拉着脑袋,把江逢当大型抱枕趴了会儿,才开口说:“你说要试试,是不是试完以后要离婚的意思。”
“不是。”江逢没能很好地掩藏住脸上后悔的神情,他一字一句地说,“是如果你愿意就要永远在一起的意思。”
林知酒吸了口气,再次把脸埋进江逢怀里,“口说无凭。”
“嗯。”江逢顿了会儿,忽然单手揽着林知酒勉强让人坐正了些,另一只手像变魔法似的不知道从哪找出来个红丝绒的小盒子。
林知酒在江逢温和的视线中察觉到不太一样的气氛,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磕磕绊绊地说:“你、你这是干什么啊?”
江逢于是说:“求婚。”
林知酒垂在身侧的手很轻地动了动,脸蛋腾升起不正常的热度,视线胡乱飘,就是不肯看江逢。
过了会儿,他说,“哪有你这么随便求婚的啊。”
江逢很自然地道歉:“对不起。”又说,“爱你。”
“笨死了。”林知酒别过头,把手背伸出来放在江逢面前。他比大部分人要白的多,灯光底下几乎是晃眼的白,好似在发光。
脸蛋是世俗意义上的漂亮,如同世界上众多美好的事物。一朵花或是一片云,因为太过脆弱,所以需要好好爱护。
江逢的动作不知怎么变得僵硬,试了好几次才成功把那枚小小的戒指套在林知酒细细的手指头上,庄重又珍惜。
“为什么要相信啊……”林知酒低头看那枚闪亮亮的戒指,眼眶又开始发热,又说他,“笨死了。”
“嗯。”江逢拥住他,好像捧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过了好久,他嗓音艰涩,“我没有哪里好。”
林知酒无师自通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因为没有哪里好,所以根本不敢相信林知酒真的会喜欢他,会愿意跟他过一辈子。
林知酒却哪里都好,就像全世界唯一一颗无法通过一切手段换取或得到的宝石,而江逢和大多数人一样,对他觊觎已久,渴望得到,却没什么办法。
那时候的江逢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没什么出彩也并不特别,唯一一点也许就只是运气比别人好,才能短暂地拥有这颗宝石。
世界上有那么那么多的人喜欢林知酒,可林知酒说只喜欢他一个人,只愿意和他一起过一辈子。
这是江逢做梦都没想过的事情。
可太美好的事通常不会长久,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所以江逢注定失去林知酒,这也是理所当然。
所以在分手后的五年里,江逢频繁地、不由自主地产生“果然如此”的想法。
他能幸运这一段时间已经知足,不会妄想能跟林知酒过一辈子。
林知酒的新鲜期来的太过突然,像一场随时会醒来的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