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鼓起?来了,狗妈妈这才站起?来,低头?去?吃,把剩下的肉粥都扫干净。
姚如意见状,怕它不?够吃,又去?给?加了一大勺饭,两块鸡肉。
她自己也吃了满满一大碗鸡汤泡饭、一根大鸡腿,十分?饱足。这会儿撑着下巴,看姚爷爷边打嗝边挟了快带骨的肉,吃得分?外用心,连骨头?缝里的碎肉都被他用牙啃得干干净净。一粒米粘在他下巴上,那饭粒随着他的咀嚼微微颤动,滑稽得很?,他却?浑然不?觉,吃得美滋滋的。
“没关系,我这辈子本就是?白捡的,能多活几年、见了这么大世?面?,还享受了没有病痛的日子,来过了、活过了,就足够了。”
姚如意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一片冰凉落在她眼睑上,她一抬头?。
漫天纷扬的雪,被万家灯火一照,碎星般落入她眼底。
此时此刻,天寒夜合,不?仅姚家烟火升腾,夹巷里家家户户的炊烟都像一朵朵升起?的云,顶着雪片,接连喷到了天上。但大内的学士院内,却?还有个倒霉蛋,正饿着肚子对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书唉声叹气。
就在方才,今冬的第一场雪,终于开始下了。
紫宸殿宫苑里养得几只丹顶鹤不?知?怎的跑来了学士院,昂扬着脖子,姿态悠然地在初雪中闲庭信步。
学士院东文书房里,孟庆元搁笔揉了揉腕子,抬眼望向窗外。这群鹤据传都是?太子殿下养的,或许是?宫中伙食太好,个个羽毛丰满、油光水亮,腹部圆滚肥润,连仙气飘飘的纤长脖子也粗壮了不?少。
刚被授为学士院权直[注]时,孟庆元不?知?禁庭中竟还豢养了这么一群鹤祖宗,还以为是?光禄寺的鹅逃出来了。后来听好友兼同僚谢祁解释才知?晓,是?小太子殿下自小养大的鹤,养得过于溺爱了,便生得如此圆滚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孟庆元暗忖。官家子嗣单薄,三女一子,皆出自章贵妃膝下。因仅有一子,连太后娘娘对太子殿下都多加优容,多年前官家想在大内设牧鸭监养鸭吃,都被太后无情否决。但小太子如今不?仅养了鹤、养了细犬、狸猫,还有一对谢三通西域带回的吐蕃狐狸!
想到那吐蕃狐狸,孟庆元也是?一肚子的话想说。
《史记》曾记载“西戎多狡兽”,前唐的史料里也常提及“吐蕃狐”,孟庆元以前读书时还以为生自高?原雪山之下、听闻佛铃经书长大的狐狸,那必然是?圣洁雪白又飘然灵丽的。
谁知?,那吐蕃狐狸生得啊……黄褐杂毛,大脸盘子死?鱼眼,如今与太子殿下的猫狗同养,还总爱嘶哑地“哇哇”叫,一张嘴,把狗都吓一跳。
真是?呕哑嘲哳难为听啊!
梦碎了,一点儿也没有大宋寿光山野里的红狐狸好看。
孟庆元头?一回在端本宫附近的外游廊偶然见到由内侍牵着出来散步的大脸狐狸时,心里便冒出了个荒诞的想头?:若是?话本子里吸书生阳气的狐狸精都生得是?这副模样,只怕便不?会有狐媚子一词了。
外头?响起?了梆子声,眼看天要黑了,孟庆元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赶跑,起?身抻了个懒腰,数了数长长的条案上堆积如山的账册、呈文,很?是?沮丧地叹了口气,今儿又得留在宫里赶工了。
学士院不?仅要负责起?草召令、谕旨和册文还要兼修国?史、参与殿试命题等等,事务多又杂乱,今年正好要重修《唐书》,大半翰林学士都调派出去?忙活这件事去?了。日常的琐碎文书便都落在了孟庆元之流的“差遣”小官吏身上,故而,这段时日他便没有在正经的时辰下过值。
起?身倒了壶水来喝,便听雕花隔窗外传来小童哒哒跑动的声音,没一会儿便有个小圆脑袋从门槛处探了进来,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