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呼啸着,吹得窗帘剧烈摆动。雨水拍打着窗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林诩的视线模糊了,恍惚间,他看到窗帘上似乎有红色的液体滴落,频率比雨水还要急促。许淑清突然惊叫一声,强行掰开他的手,将那只紧攥着的口琴连同裤兜里的粉色卡片夺了过去。
林诩失了力气,讲不出话,小声地嗫嚅道:“不要拿走......不要拿走......”,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口琴被随意丢入垃圾桶。
眼泪替代血液流下,他无声地流着泪,胸口剧烈起伏。林诩第一次主动想起方泊临,没有了口琴,他拿什么和方泊临排练做搭档,没有了饭团兑换卷,他拿什么去让方泊临兑现承诺。
天空中响起巨雷,闪电的光芒映照在高楼大厦的玻璃上,折射出奇异的光影。节能灯爆破般地闪动后戛然而灭,整个药房陷入一片黑暗,大街小巷传来“停电了”的喊声。
林诩闭上眼前,看见的最后一幅画面是彻底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只有耳鸣和头痛烙铁似的印在回忆里。
-
“高烧四十度持续27小时,引发了癫痫发作,同时还检查出来了轻微的脑震荡。”
急救室外,医生边往病历本上记录病情,边向林远和许淑清简单说明病情。
林远不可置信地问:“怎么会这么严重?”
“那么小的孩子针灸风险很高的,不知道吗?何况还不是正规的场地。”一旁的护士忍不住气吁吁地指责。
自暴雨侵袭以来,北川大附属医院已经接纳了几十名因针灸后淋雨而生病的学生,其中林诩和另一位男生的情况最为严重。
雨断断续续下了整整一周,北川市被浸泡在无边的水幕之中,危机四伏。下辖的好几个乡镇都被淹没,周边省份纷纷派出救援队进行援助。
许淑清猛地崩溃,哭着捶打林远:“当时我就说了,不可靠!让你听同事说,同事说!现在好了,小诩在急救室里出不来了!”
林远被她的情绪激怒,声音陡然提高:“不可靠?你不是也同意了吗?现在全怪我头上?能治好就治,治不好再生一个不就行了,反正他也没多优秀!”
“你就是这种人!那是你亲儿子啊!”
-
八月初,经过几次治疗后,情况好转,林诩出院了。父母看他一场重病后失了魂魄没多压迫他学习,只是让他每日坐在书桌前,做做买的课辅资料。然而,林诩面对昔日都会的题,再也无法集中注意力,一看到题目就两眼发昏,甚至有种呕吐的冲动。
父母每天早上去上班时,林诩呆坐在书桌前,每天晚上回家时,林诩仍旧呆坐在书桌前。每天留下的早午饭钱十五块,他总剩个一两块放在玄关,一切都和生病前没有差别。
直到暑假结束,小学开学当天,报道之后,林诩逃学了,带着没花过一分的饭钱,独自去车站买了车票,回到爷爷奶奶家。长途客车颠簸了几个小时,他又走了很远的路,才到达印象中的村庄,却被眼前截然不同的景象逼得发愣。
爷爷奶奶的家被那场大雨摧毁了,他们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村庄里到处是工程队的人,正在新建房子。
有留下来帮忙修房子的村民看他眼熟,上前问话没被搭理。只好偷偷联系林远。
小学班主任和父母几乎找疯了,警察也在全力搜寻丢失儿童。谁能想到,林诩是自己跑出去的呢?
赶来的林远看见林诩蹲在路边顿时火冒三丈,他冲上去就是一脚,将林诩拽起,厉声质问:“哪来的钱买车票?你偷的谁的钱?”
林诩低着头,恍若没听见,倔强地不回应。
林远握着他的手臂,突然发觉林诩瘦得可怕,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