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生道:“这可怪不到人家身上……哎,厂子还是托了顾先生的福才拿下来的。我听这厂子的老板说了,好多人想买这厂子,他都不放心,本来是找了顾先生的,兜兜转转,才卖给了我们。”
宋时烟:“我知道。我没埋怨他。”
又喃喃,“之前都没出过这种事,这回是怎么了。”
夏知的心猛然揪了起来,霎时间脸色一片苍白。
所以今天,他来找了顾斯闲。他们去了书房。
他依然不大擅长开口求人,只好捡着些小时候的事情随便说。
林林总总,还能算心平气和。
直到顾斯闲拿出了那条被他扔掉的铃绳。
被他解下随手扔到车外的红绳,再次被男人仔细的扣到了脚踝,敏感的肌肤微微战栗,夏知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紧紧地抿住唇。
细瘦苍白的踝骨被顾斯闲握住,握紧,抚弄几下,又轻缓松开,留下的指印,仿佛一层在白雪上晕开的胭脂红,暧昧又情色。
“小知了这次,是来求我?”
随后,他听到顾斯闲叹息一声,柔和安抚道:“生意场上,起起落落,岳父那边,我会尽力的。”
那红绳如岩浆织就,忽而于此刻滚烫到灼肺烧心,将那些童年温馨的幻影,顷刻间撕扯得粉碎。
夏知喃喃:“你故意的……”
他家人,上辈子根本没有接触过什么生意,也不会买什么厂子,他听爸妈说过,本来他们都打算放弃买厂子了,是因为宋时烟去学校,听到有人在传他家是破落户的风言风语,才赌气筹钱,把厂子买下来,要扬眉吐气。
他问妈妈听谁说的,他妈说,一进学校就有学生在传,说得老大声,给她气得。
宋时烟每每提起都会说:“想起来就生气。”
可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大家都背着人悄悄说,怎么可能会传到家长耳朵里!
他那时候不懂事儿,什么都不记得,什么也不知道,稀里糊涂,他就变成了厂二代。
这本来没什么不好。
可后面夏知去厂子里查了单子,越看心越冷,厂子里大部分订单走的渠道都是顾氏那边,要么就是高家,贺家,戚家,那熟悉的公司名字,越看越心寒,越看越刺眼。
这些年,爸爸的厂子借着这几个人的东风越做越大,没人说他家是暴发户,也没人说他是破落户,出门同学见着谁都会给他一副笑脸,也毕恭毕敬的叫他小少爷。
这当然也没有任何不好。
只要他听话。
不听话了,顾斯闲就能让他从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轻而易举变回那个一无所有的破落户。
父亲厂子丢失的大单子,就是落在他身上的,一个轻飘飘的警告。
顾斯闲递了茶给他,夏知接过来,身体却开始慢慢颤抖,他终于受不了顾斯闲这样慢刀子磨人的折磨,嘶声道:“你就是故意的!!”
顾斯闲叹气,温声道:“小知了,天有不测风云,更遑论是生意场?”
他这话说得既体贴温柔,又合情合理,又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帮你。”
没有恶意?哈。
夏知再也压不住胸口的愤懑,猛然摔了茶盏,他通红着眼睛,“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谁要你帮!!我爸会做什么生意!他就不该做生意!你想让他破产,那就让他破产好了!”
骨瓷茶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温茶与碎瓷飞溅。
“我就是当乞丐去街上要饭,也不想再见到你!”
夏知夺门而出。
……
雨水凉透了心肺,车上开了暖气,高颂寒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解开,披在了他身上。
西装外套沾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