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大家都背着人悄悄说,怎么可能会传到家长耳朵里!

他那时候不懂事儿,什么都不记得,什么也不知道,稀里糊涂,他就变成了厂二代。

这本来没什么不好。

可后面夏知去厂子里查了单子,越看心越冷,厂子里大部分订单走的渠道都是顾氏那边,要么就是高家,贺家,戚家,那熟悉的公司名字,越看越心寒,越看越刺眼。

这些年,爸爸的厂子借着这几个人的东风越做越大,没人说他家是暴发户,也没人说他是破落户,出门同学见着谁都会给他一副笑脸,也毕恭毕敬的叫他小少爷。

这当然也没有任何不好。

只要他听话。

不听话了,顾斯闲就能让他从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轻而易举变回那个一无所有的破落户。

父亲厂子丢失的大单子,就是落在他身上的,一个轻飘飘的警告。

顾斯闲递了茶给他,夏知接过来,身体却开始慢慢颤抖,他终于受不了顾斯闲这样慢刀子磨人的折磨,嘶声道:“你就是故意的!!”

顾斯闲叹气,温声道:“小知了,天有不测风云,更遑论是生意场?”

他这话说得既体贴温柔,又合情合理,又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帮你。”

没有恶意?哈。

夏知再也压不住胸口的愤懑,猛然摔了茶盏,他通红着眼睛,“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谁要你帮!!我爸会做什么生意!他就不该做生意!你想让他破产,那就让他破产好了!”

骨瓷茶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温茶与碎瓷飞溅。

“我就是当乞丐去街上要饭,也不想再见到你!”

夏知夺门而出。

……

雨水凉透了心肺,车上开了暖气,高颂寒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解开,披在了他身上。

西装外套沾着一种淡冷的浅香,裹在身上,犹有男人的体温。

高颂寒声音淡淡:“跟你顾哥哥吵架了?”

“……”

夏知没说话,只是下意识的把戴着红绳的脚踝,往后缩了缩。

可是那毕竟系着铃铛。只消一动,就有了高低不平的声响。

高颂寒的视线从后视镜,落在了他的脚踝。

其实少年站在门口的时候,他就看见了。

时值夏日,少年穿了个白色短t,短裤和球鞋,脚踝系着的红绳铃铛,还有上面暧昧不明的指印,格外醒目。

夏知不知道顾斯闲是怎么跟他说的,只看着高颂寒像还不知道他恢复了记忆,怕说多了露出马脚,便沉默不语。

高颂寒问:“心情不好吗。”

夏知顿了顿,勉强道:“……没有。”

他瞥他一眼,又把视线放到前面:“叔叔家的生意,你不用担心。”

那个单主明面上是找到了要价更低的材料,但到底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才毁约,生意场上混过的人精,全都心知肚明。

可夏生和他儿子一样都是个直性子,区别是升斗小民,没经历过太大的风浪,做事也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从不会想太多。

说实话,夏生的脾性,其实不太适合做生意。

但既然做了,有他们在,那也没理由做不好。

“……”夏知抬起头看他。

高颂寒穿着白衬衫,显得十分年轻,手搭在方向盘上,宝石蓝的袖口微微闪光。

夏知移开视线,嘴硬道:“我才没担心这个……”

高颂寒不知道顾斯闲为什么突然要为难夏生,但想来和夏知前几天偷偷出国脱不了干系。

不过,只只平时都乖乖的,这次突然出国,确实莫名,护照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