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鼻青脸肿的俞叔开门,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直白,俞婶子扶着好不容易顺过气的九畹进门时,嫌弃地冷哼一声:“别瞎想,就他那怂样,当时真打起来了,他吓得刀都拿不起来!哆哆嗦嗦的丢死人了!后来是我冲上去先踹倒那满嘴胡话的母大虫,谁知用力太猛,胳膊这么一甩,捣着你俞叔眼睛了,又因那一胳膊肘,还把他撞得摔了个狗吃屎,这不头和嘴也就磕破了么!”

原来是她想多了。

俞守正闻言,又气又怂地小声嘟囔:“胡说,我正要冲上去,谁知你一胳膊把我拍地上了……”顿了顿又描补,“后来我也上去打了几下的。”

姚如意干笑:“……哈哈。”

“爹你别找补了,你上去打了两下是不假,还又被人老太太拿拐棍打得抱头鼠窜,要不是娘冲过来救你……”俞二郎抬头忍笑,他在后头栓好车马,指挥车夫将小山似的行李卸下来,好堆在院子里。

俞守正涨红了脸,怒斥:“快不许说了!”

孟庆元也忍俊不禁,只是没敢笑话俞守正,刚咧嘴就赶紧闭上了。他也正跟着忙前忙后抬箱子,闹得孟员外想跟儿子说句话都插不上嘴,一咬牙,也厚着脸皮凑上来帮忙搭手搬。

孟庆元见父亲板着脸,一言不发扛起两摞书往俞家走,愣了愣,脸上浮起几分愧疚,却仍默默扛着箱子进去了。

姚如意想了想,从杂货铺舀了几碗热茶汤,替俞婶子招呼三个车夫也喝口茶、歇歇脚再走,又回自家灶房里拿了些速食汤饼、肉肠,外加一大壶热水,给俞家送去。

转念又怕九畹吃不得泡面,便将丛伯一早给姚爷爷煮的小米粥盛了半锅,装在提篮里,叫三寸钉帮忙送去。

他们刚回来,冷锅冷灶的也麻烦,不如先这么凑合对付一口,吃饱了,升了火墙,烧了煤饼,归置好东西,才好再慢慢做顿热乎的。

过去送了东西,拒绝了俞婶子千恩万谢要送她出来,她便听见知行斋门口有人喊她。她赶忙提着裙子飞奔回读书室那头帮忙去,不过离开片刻,门口已聚了好几个学子,估摸着孟博远在里头忙没瞧见。

姚如意又发了几张会员卡,便见孟员外也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孟庆元出来了,他似乎在低声训斥着儿子,只是孟庆元虽听着,神思却不在父亲身上,时不时便想扭头去看俞家的门,又被孟员外用力地拗过来。

“好了!别看了!看了人家也瞧不上你,当年没瞧上你,如今献殷勤便能瞧上了?不是爹说你……”

隐隐听见孟员外压着嗓子气鼓鼓地说。

父子俩走远了,姚如意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原来孟员外竟对孟三的情意是知情的?她原以为孟庆元先前是一个人的暗恋,没敢迈出那一步,如今看来,这其间或许还有隐情呢。

“如意阿姊!文房铺子里笔又卖光啦!”小石头忽然从窗口探出头喊她,他头一日上工当伙计,没想到生意如此兴隆,胖乎乎的小脸也不知是被炉子烤的还是激动的,红扑扑的,“阿姊快瞧瞧,那汪汪头的笔还有货么?好多人等着呢!”

姚如意忙回过神,边跑边应:“汪汪的早都挂出来了,还有铁包金小狗的存货,在杂货铺呢,要的话我这就取来!”

人还没到,程书钧也抹着汗寻她:“姚小娘子,煤饼不够了,我…… 上哪儿再取些?”

姚如意只好又忙转身答他:“我一会儿取来。”

没一会儿,孟博远又说,有几个学子想把自己的阴阳牌带进来玩,问如意成不成?她睁大眼震惊道:“我这是读书室!他们花钱进来不读书,还要在这儿玩牌呢?”不是,她开的又不是桌游俱乐部!

怎么才头一日,就开发出读书室的奇怪用法了!

姚如意开这自习室,本意真是想让学子们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