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的“姚记知行斋读书室盛大开业”的告示。
刚贴好回来,想着在门前也立个牌子,将这收费价目也贴一贴,谁知,便有两个毛遂自荐的伙计找上门了。
姚如意胳肢窝夹了个三角木架站在知行斋门口,看着扎了俩冲天辫揪揪的小石头,他正仰着脸,一脸认真道:“如意阿姊,我会烧水,会煮汤饼,还识文断字会算数,跑得快还吃得少……”说着往旁边的孟博远一指:“我比孟四哥可强多了,如意阿姊你别要他,要我吧!”
“哎你个小石头!怎么说话呢!”一旁连铺盖都卷了背来的孟博远急了,把他脸蛋使劲一拧,连忙也对姚如意剖白道,“姚小娘子,你别听他的!他一首《蜀道难》背了俩月,我都听会了他还没背下来。他又这么小,要是烫着了、摔着了咋整?要是遇着不讲理的,一巴掌就给扇墙上了!还不如招我呢,是不?我也不要多少银钱,只要给我个地儿住,管我三餐水饭便行……”
姚如意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只觉着这俩都不大靠谱啊!有些哭笑不得:“你俩不会都是认真的吧……”
他们正说着话,被自家老爹赶回来读书的耿灏,正耷拉着眼皮,呵欠连天地从家里的马车钻出来。他身后跟着他的十二生肖仆从,一行人正好大摇大摆地逛到巷子口。
见那厢军值房门口有一堆学子正聚在那儿看一张花里胡哨的大字报,还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他们便也停下步子,凑过去瞧了一眼。
如意发财了[撒花]
祝大家也发财[撒花]
[47]开业忙:不管了,他要去读书了!
耿灏往人堆里一扎,伸头一看。
只一眼,他便觉着自己两只眼仁儿都被那大黄大红又大蓝的颜色戳伤了。
值房墙上那告示描了黄边,顶上一行浓墨大字“姚记知行斋盛大开业”,正中画着只肥硕的玉兔,玉兔坐于深深夜色之中,头上歪扎着书有“读书”二字的红色抹额,爪子握着杆毛笔,正一脸狰狞地低头奋笔疾书。
这勤学兔底下,还用尺把大的字排了三行,一行红底白字写着“同窗喊我学习我欣喜若狂”,一行黄底红字写着“先生布置课业我喜极而泣”,一行蓝底黄字写着“我爱学习,我自愿在知行斋从早到晚学习!”
耿灏眼直了,手抖了。
简直……简直丑绝人寰!
他活到如今,未曾见过这般丑陋的招子!从头看到尾,只觉有人往他眼里滴了一整瓶茱萸汁子,辣得他浑身难受。姚小娘子这告示,比那些乡野上走街串巷卖大力丸的招贴写得都热闹,每个字都像举着锣在他耳边敲,直震得他满脑袋“咣咣”作响。
可偏偏他还真就看完了,还被迫深深记住了,那几行“我爱学习”的话语简直如刻印在他脑海中一般,挥之不去。
觉着这招子丑的不止他一人,有个学子用帕子拭了拭眼,再看仍觉难以忍受,又拭了拭,抓髻痛呼道:“如此峻拔端方的好字,为何要写在这儿俗艳骇人的招子上?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他大叫一声,气愤不已,紧了紧肩头的褡裢,接着便怒气冲冲进了巷子:“我倒要去看看那知行斋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另有几人反倒被这奇特的招子逗得哈哈大笑,耿灏扭头一看,是丁字号学斋的卢昉一干人。
这人乃范阳卢氏之后,累世簪缨,本朝虽门阀凋零,但也算家学犹存,不过他入学时仅分到了丁字学斋。
多少世族宁去辟雍书院也不愿在国子监受如此差别对待,唯有卢昉很不在意,大喇喇地留下来了,还与一群寒门学子混迹得称兄道弟,丝毫没有那些世家子弟自持金贵的毛病。
耿灏他爹曾说,卢昉年少通达,贵而不矜,能懂得审时度势、守相藏拙,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