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皮糙。”好容易才憋出一句话。

候在门口的宫人听见动静, 赶紧跑过来, 拉着兰时上上下下地打量, 生恐磕破点儿油皮。

二胖更局促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兰时打发她们下去,“你们这样吵闹, 吓坏我的猫啦。”

三花应景儿地“喵呜”一声, 两个宫人互相看看, 默不作声退了下去。

小院又恢复了寂静。他们不过只相处过短短半日, 全因为三花才多说几句话, 且两年多未见,说不生疏是不可能的。

二胖越紧张越不敢开口,兰时等不到他的回答, 也不习惯哄着人聊天,一时都没了话说。

今天的天气好得出奇, 轻薄的白云在高远的天际中徐徐舒卷, 树梢轻轻摇晃着, 两只燕子掠过屋檐, 村落里响起三两声犬吠。

悠闲又惬意的午后。

三花从兰时怀中跳下来,满院子折腾,一会儿上树扑鸟,一会儿钻菜畦吃草,看见小虫子也要拨弄两下,挠几爪子。

结果一咕噜滚到水池子,等兰时把它捞出来的时候,已成了只泥猴子。

二胖忍不住说:“真想不到,看着快挺不过去的小奶猫,变得这样的活泼。”

兰时笑起来,“我也想不到,一跑肚皮就一颠一颠的小胖墩,居然瘦了一半!”

见他又开始拘谨,兰时就换了个话题,“咱们给三花洗澡吧,你会烧水吗?”

干力气活,二胖不在话下。马上从井里打了一桶水,提到灶房,哗一声倒进大铁锅里,拿着两块火石铿铿两下点燃火捻子,很快点燃了火膛。

两人抬着大木盆,加满水,兰时用手试试温度,一点头,“你去抓三花,我去拿澡豆和棉巾子。”

三花最讨厌洗澡,一见大木盆,嗷呜一声蹿上树,怎么叫都不下来。

兰时犯了愁,“糟糕,时间太长我都忘了,要想把三花关在屋子里,再去打水!东屋的匣子里有小鱼干,不知能不能把它引下来。”

二胖抬头看看,双手搓搓,手脚并用,蹭蹭几下就爬了上去,匍匐着,向着三花小心翼翼伸出手。

兰时不由捂住嘴,想说声小心,又怕三花受到惊吓,乱跑乱窜,更怕打扰到他可千万不要摔下来呀!

还好,三花没动弹,二胖抱着它,慢慢从树上溜下来。

三花这回再也跑不掉了,被摁在水里洗了个痛快!它抻着脖子嗷嗷叫,似是在喊“杀猫啦杀猫啦”,圆滚滚的身子却是一动不敢动。

总算洗好了,兰时用厚厚的大棉巾子把三花裹起来,一点点仔细擦干,刚松手,三花“呲溜”蹿了出去,蹲在太阳地下舔毛。

不知不觉的,两个人生疏感消散不少,二胖也没有方才那般紧张了。他们并排坐在台阶上,各自捧着一碗酥酪,边吃边聊。

胶州湾要打仗了,许二爷夫妻担心忙起来顾不上他,一合计,就把孩子送到京城许家,交给大婶子教养。

昨天前晌刚到,他给外祖带了些虾干、干贝、海带等土仪,惦记着早点送过来,结果外祖人没在,说是田间散步去了。

他就一直等着。

夕阳没入西山时,外祖回来了,兰时欢呼着扑到外祖怀里,二胖也站起身,规规矩矩地行礼。

三花也用脑袋来回蹭外祖的腿。

外祖先是摸摸兰时的头,接着抱起三花,待看二胖,却是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半天,在兰时的提醒下,才记起他是谁。

“是思齐呀,”外祖笑着说,“模样和小时候大不一样,嗯,是个英俊的男孩子。”

尽管二胖皮肤偏黑,仍能看出他脸红了。

原来他叫思齐呀,兰时想起许家大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