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他们很?矜持仁慈地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光听到这几句都已经够了,谢怜差点当场晕了过去。他哑声?道:“我……”

他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该说?什么。那几名神?官的脸色都十分微妙。半晌,一名神?官拍了拍他的肩, 道:“没事?, 没事?, 太子殿下,我们懂的。”

谢怜被他拍了几把,险些?站不稳,又道:“我……”

那神?官哈哈笑了几声?, 道:“你也?是太不容易了才会这样,理解。你放心,我们不会和别人说?的。”

对方都这么说?了, 他就完全不知道该再讲些?什么了。不想承认,又不能否认。半晌, 他才道:“……谢谢。那,我……我回去了。”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离开的,总之,清醒过来时,他已经又站在了空无一人的山路上,是被冬日冷冷的夜风吹醒的。

至此,谢怜才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他,谢怜强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弄到现在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为什么会这么不巧,什么都没做成,却刚好被撞个正着?!

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在发烧,已经彻底混乱了:虽然那几个小神?官说?他们不会说?出去,但他们真?的不会说?出去吗?现在的上天庭会不会已经传遍了今天这件事??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谢怜就简直不能呼吸。他是绝对没办法忍受被打上这种污点的烙印,被整个上下天庭、甚至整个人间戳戳点点的!

想到这里,谢怜又开始呼吸困难,他脑子里混沌一片,把脸埋进手里。此刻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命来交换时光倒转。正懊恼不已,他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一个白色人影,登时一惊,喝道:“谁?!”

他一抬头,那人影瞬间消失不见,而谢怜则是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虽然没看到那人的脸,但他总觉得,那人的脸上,像是戴着一张面具!

可是,扫了一圈,没见到任何人的踪迹,谢怜忍不住怀疑方才只是自己?心慌意乱下的错觉。无论是不是,他都不能在这里多留了。

他一定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进去!于?是他从山上冲了下去,迎着冽冽寒风漫无目的奔了十几里。

有人的地方他都不敢停留,因为他总觉得人都在盯着他看,审视他有多不堪,直到奔到一处坟地,一个人也?没有了,他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到了这里,谢怜才发现,他的脸颊和手都要被冻僵了,身体也?在微微打着哆嗦。他不由自主抱住胳膊,吐了几口热气,目光一转,发现一座墓碑前供着两坛子酒。

看来这墓碑的主人生?前是个爱酒之人,所?以死后旁人扫墓也?给他带了酒。

谢怜蹲了下来,心道真?好,死去之人依然被活着的人记得,并且尊敬。他从没喝过酒,但听说?这东西暖人,还能忘事?,顿了顿,忽然拎起酒坛,打开就是一通猛灌。

这酒不是什么好酒,便?宜大坛,呛烈得很?,谢怜灌了几大口,呛得猛一阵咳嗽,但好像的确暖和了些?。

于?是,他干脆坐在了地上,抱起坛子来,大口大口地继续灌。

恍惚间,好像看到不知从哪儿飞出一团幽幽的小小鬼火,围绕着他打转,似乎很?急。谢怜快冷死了,只顾自己?喝,跟没看到一样。那团鬼火仿佛拼命想要靠近他,但因为是虚无之火,每次迎向他,都只能生?生?穿过,永远无法触碰到他。

一坛子下去,谢怜早就晕晕乎乎的了,看它飞来飞去的,实在可怜,又实在好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胳膊肘撑在酒坛边缘上,道:“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