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3 / 4)

让他妈妈从弟弟租的房子搬到我们的大别墅就是让她过阔太的生活,但我以为她在小儿子那里可能还更放松一些,至少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安排儿媳、用能帮忙看孩子来证明这个家庭需要自己。到了我们这以后,新房子太偏僻了,她人生地不熟,整天坐牢一样在家里想尽办法找家务来做,又顾忌我……现在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了。”许应深深吸气,“我也是。唐恣嘉说我是自由的,每天想去哪里就开车去哪里玩。但是我哪里都不想去啊,我本来就是个阿宅,我还有工作需要在家做,我只想放松地待在家里、待在自己的空间里……现在我想独处的时候甚至只能开车出来,找一个停车场待着,只有驾驶座那么大的一块空间能真正关上门是属于我自己的。在家里我已经绷紧得快断了。

“我们有扫地机器人,有戴森,有蒸汽拖把。但是他妈妈不愿意用,说怕自己把贵东西用坏了。她让唐恣嘉开车带她出去,买了一套扫把簸箕放在自己房间里,她还从小儿子家里带了好多旧衣服剪的抹布。”许应要整理一下情绪才能说下去了,“最近让我崩溃的事就是,前天下午我关上卧室门睡了一会儿,醒来发现房间里的地被擦过了,抹布的水痕还在地板上。”

咨询师深深皱眉。对许应这样自带精神仓鼠球的社恐内向人来说,睡梦中非请自来是严重的越界。

脑海中又重现那情形,他的双手不自控地发抖,气息急促紊乱。“当时我吓坏了,就是,就是一个被trigger的状态。我坐在洗手间那把凳子上,浑身鸡皮疙瘩。我感觉连洗手间门后的这把凳子都不属于我了。这个家里还有能让我安心的地方吗?因为新家卧室的门不能反锁,我马上上网下单买了一个门挡……”许应捂着脸,已经两天了,他至今惊魂未定。现在说起这些,仍然控制不住焦虑和恐惧的生理反应。

“唐恣嘉觉得我疯了,我也觉得我快疯了。他妈妈把自己当菲佣,但我又不可能像对待真的菲佣那样给她列规矩,甚至如果她做的菜我吃不完,她都会有心理负担,难道我还责怪她辛辛苦苦帮我擦地。但是我就没有心理负担吗?”

他的状况已经很严重了,咨询师面色凝肃。“你跟你男朋友沟通过这些事吗?”

“是的,很多生活上的摩擦我觉得需要说的,比如她把柜子泡坏了,我就是让唐恣嘉去说的,他说话比我管用。但是他妈妈恐怕理解成我在一家之主面前找茬告状。”对于男友究竟能调解到什么程度,许应已经不抱希望了。他筋疲力尽,如今是仓皇的惊弓之鸟。“唐恣嘉现在的说法,是让我再忍一忍。这才来了一个月,马上把人送走也不好。而且本来就是我同意了邀她来住的。”自己请来的佛,跪着也要供完。

从咨询师的工作室出来,许应没有回家。他在楼下咖啡馆坐了一会,拿着书半天翻不了一页。直到咨询师都下班了,下楼来路过橱窗,跟他摆手:“许应?怎么还没回去?”

许应才站起来,“就走了。”

虽然咨询师是他精神上唯一的同盟,但这是他买来的盟友。有点可悲,但他知道她的每一分钟都是要花钱买的,没有预约付费的时候她没必要多同他说一句话。

许应慢吞吞地去到停车场,慢吞吞地把雨燕开出写字楼的地库。他驾车汇进车流,在市区漫无目的地转,在渐渐堵起来的晚高峰里越开越慢。还好初稿在节前已经凑合交了,这段时间他的精神状态混乱,已经很难写出任何东西了。他想出外工作,去上海也好,去横店也好,跟唐恣嘉异地也没关系……他需要透气。他的心想吃鱼,想吃公司楼下的快餐或者剧组的盒饭,虽然此时他的胃绞紧了作痛也没有任何胃口。

雨燕开进小区时,尾随在A8后面,一前一后在房前泊车。唐恣嘉早就从后视镜看到他了。“许应!你怎么才回来,下午去哪了?”他知道许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