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就说给你换个特斯拉。”
“我开雨燕蛮好的。”许应推推在协和医院一千七百块配的眼镜,这是他除了手机电脑和雨燕之外拥有的最贵的个人物品。“哪天交规允许特斯拉能飞起来不堵车你再买。”
“不是那个意思。现在新车功能多,换个有全景倒车影像的,免得你再出事故。”
许应抽气,像猫被踩了尾巴:“干什么啊!能不能不提我剐宝马那件事了!”那是他刚提了雨燕才一周多的时候,在停车场倒车撞了一辆宝马,私了赔了七千五。许应的月薪都没有七千五,这件事让他一直怄到现在;每天上班他都绕开那里走,完全成了一块心理阴影。
雨燕去保养了,今天唐恣嘉送他通勤。许应在一个综合体里上班,做活动策划,好歹也算广告业的半个甲方了,在办公室里写写通稿、看看方案,中午直接下楼去吃中式快餐。这份工作唐恣嘉是满意的;不会太累。
唐恣嘉不明白,像许应赔了宝马七千五这事都过去几年了,怎么就翻不了篇,一提还急。
但每个人都有难以释怀的事,唐恣嘉心里放不下的就是许应的身体。
来苏州定居的第一个秋天,长发做月饼的大锅第一天架出来,唐恣嘉一下班就跑去排队了。他排了四十分钟,提着两个纸盒大步跑去马路对面观前街的星巴克找许应他才舍不得许应在西晒里陪自己排队。
“哇,好香好好吃。”许应烫都不怕了,“唐恣嘉你真好!”
说是这样说,但许应吃了两个就停了。“不吃了吗,我买了那么多。”唐恣嘉示意他。许应也不想浪费,很努力地又吃了一个半,第四个的最后一口他喂给唐恣嘉,“你也吃啊。”
饱了,真的吃不下了。意识到许应说的是真话,唐恣嘉的心往下坠:许应和他同居、一个钱包里花钱的这两年,什么都先紧着他,把自己的胃都饿小了。
送完许应,唐恣嘉在大厦前掉头转向。他开一辆奥迪A8,那是过去在南京的几年长起来的审美。奥迪是南京军区的用车,城里遍地黑色的A4A6,设计简洁,是用沉稳低调彰显的实力感。
来苏州这五年多,唐恣嘉的事业随着祖国蓬勃的经济形势飞升,一遇风云便化龙。这期间,震荡发生过一次,但或许真的因为离开了南京,他们的生活没有受到波及。唯一的影响是,当时生意上卡住唐恣嘉的阻碍被震荡迎刃而解,他的事业从此腾云驾雾。从现代大道的第一家定制橱柜店开始,他在几片高端住宅区周边陆续拥有了第二家、第三家门店,之后还做起了瓷砖生意,去年初更把版图铺到了松江。由于五年前许应突然掏出的七十多万,原定的合伙人何晓彬成了给他打工的店长,唐恣嘉成了名副其实的“唐总”。
许应给他提供的不止是那笔关键的资金。他带他去见自己的同学,在茶楼和棋牌室手把手教他玩炸金花、掼蛋,为他启蒙如何在长三角这些土生的民间小企业主之间周旋、如何把握实业新贵与暴发户的气质平衡与切换,唐恣嘉举一反三,掌握得很快。许应大发感慨:“居然能把你包装成我最不想成为的样子,我真是个人才。”
橱柜生意做大之后,去年他一度想要吃下源头工厂,许应劝他:“别贪。”
那是许尚泉的商业哲学,有钱一起赚。唐恣嘉听进去了。许应说:“你会做生意是一回事,生产靠的是另一门技术和管理,没有那个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你想掌握,有别的方式,不要胃口太大。”
唐恣嘉就亲亲他,“听你的。”
没有比许应更完美的贤内助了。
他们的第一个房,买在俯瞰独墅湖的大平层。定下来的那天他们又上楼去实地看了一圈。售楼经理已经陪了他们好几天,真情实感地说:“三十岁之前就能靠自己买下这样档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