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负青轻轻将药放在他身边,“……好。”

他轻敛衣袍站起,低声嘱咐:“你自己仔细些弄,我出去看看外头状况,再与柴娥穆晴雪他们传讯说一声,今晚便歇在这里吧。”

说罢,也不等方知渊回话,自己转身往外面走出去了。

方知渊沉默地看着师哥的背影融进山洞外的光里,暗想:自己果然惹他厌了。

……

等蔺负青回来已是暮色四合,他们都各自冷静了些。对视一眼,又互相微妙地侧开目光。

“咳……方仙首,我弄明白怎么回事了。三日前刚巧也有只八百年的大妖渡雷劫,天地灵气已被搅乱得稀薄,才会叫那千藤魔花巨树落花失败。”

蔺负青慢慢说着,他不知从哪里摘了些清甜仙果,剥皮去核,递给方知渊吃,“看来这回你我都弄不到花蜜了……你感觉怎么样?”

“无碍,你自个儿吃。”方知渊闭眼摇了摇头,额角隐见冷汗,衣裳全都被打湿了。此刻伤药的劲儿上来,他根本没有胃口。

“你啊……这哪像无碍的样子。”蔺负青轻叹一声,从乾坤袋里摸出个皮革的酒囊。

拔开塞子,一股醇香很快飘溢出来,“来,喝些。我兑了曼粟花和三叶沸草,止疼的。酒是小时候你惯喝的口味,尝尝现在还爱不爱。”

方知渊沉默下来,经过刚刚那种场面,他怕自己酒后失态,只别过眼道:“我戒酒了。”

蔺负青无奈:“胡说。”

方知渊:“真的。”

可仙首很快又试探着抬起眼,问,“你……你在雪骨城,也常常酿酒?”

蔺负青点点头,将酒袋凑到方知渊口边,“是啊,他们都挺喜欢。”

方知渊却一愣:“他们?”一息后反应过来,蓦地挺身怒道:“你还给你那帮臣下酿酒喝!?”

蔺负青忍笑,“你先喝了,我再跟你说。”

方知渊冷冷一哼:“不用了。”

蔺负青更加无奈:“你又怎么啦?”

方知渊猛地抓过酒囊,从魔君手里抢下来,恶狠狠盯着里头的酒液。

以前师哥只给他酿酒的,这种酒蔺负青特别调制过,只有他们两个喝,就连虚云其他弟子也只能悄悄眼馋。

这辈子做不了谈情论爱的道侣,他认了。

可他心里还怀着那么点小盼愿,觉得在师哥眼里,自己总是能有些不同的。

现在好了,这种“特权”也没了。魔君陛下那般平易近人,想必任一个雪骨城的魔修都能和他勾肩搭背、推杯换盏……

啧,还有那群后宫里的妖艳贱货……

方知渊只觉得胃里一阵抽,哪里还有半分喝酒的心情。蔺负青还劝,他顿时脾气上来,甩手将那酒囊一把掷在地上!

佳酿一点点渗入地缝之中,那一块山石的色泽肉眼可见地深下去。

蔺负青着实一惊:“你!你干什么?”

方知渊冲动完就后悔了,他崩溃想:

对啊,我在干什么!?

摔人家的药酒?

因为自己不再是那个唯二能喝到的人??

这什么幼稚鬼!

蔺负青愣愣盯着他,口中道:“你知不知道……”

他手指那已经流干了的酒,“……我给他们酿的都是常见的酒水,这种是我自己喝的。除了我,也只有你以前喝过。”

方知渊本已羞愤欲死,此刻愕然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蔺负青淡淡扬眉:“现在被你浪费了,你怎么赔我?”

“我……我……”煌阳仙首茫然无措地“我”了几声,脸色一时苍白一时赤红。

许是身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