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住方时勉下巴,没怎么用力地抬起他的脸。

指尖被染上一抹潮湿,从少年漂亮动人的额头上滑落下来的水珠沾到男人粗糙的指腹,练枪留下的厚茧阻隔掉了这滴温水的触感,却在清醒者心中无意间撩拨了一下。

很轻,像细雨落入山间奔腾的清泉。

身形高大的男人一言不发,仅是面无表情地凝视,压迫感就如同深海之下的未知领域,不知喜怒,令人恐惧。

迟钝麻木的醉鬼潜意识里也察觉到不安,迷迷糊糊地抓开霍仲山的手,却在觉出那丝没有表露出来的不悦情绪之后,如同动物翻开肚子表示臣服那般,用滚烫的脸颊在霍仲山的手掌上蹭了一下。

霍仲山神色微动,深邃的眼眸依旧维持着表面平静。

像是被逮住的猎物在祈求怜悯,也像犯错的幼崽在请求宽恕。

那一触即分的柔软触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下一秒,方时勉便松开霍仲山的手,转头去够桌上那杯冰凉的茶水,保镖眼疾手快将茶挪开。

醉鬼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霍仲山静静站立几秒,有人递上湿巾。

男人眼眸微垂,在慢条斯理将双手都擦拭之后,带着一行人转身离去。

风呼啸而过,将会所旁边栽种的梧桐叶子吹落了几片到露台,走廊的装饰性壁灯内的烛火也忽明忽暗。

包厢里的烟酒味更浓烈了。

祝泽方才一时不察被几人灌了几杯烈酒,他酒量不算好,即使后期刻意训练过也没多少成效,只是他随身携带解酒药,这会已经缓和多了。

他看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到方时勉睡觉的角落去叫人时才赫然发现那里空荡荡的,他伸手去摸那沙发,没有丝毫温度。

祝泽心头一紧,连最后的酒意都彻底消散,他也不管房间里喝的东倒西歪的几人,快步走出包厢,却看到外面等候多时的霍家保镖。

那件他搭在方时勉身上的衣服被原封不动的交还到他手里,还没等他问话,保镖先开口,“祝总,方先生已经被带去楼上休息,会所安排了专人保证客户安全,您不必担心。”

“另外,霍总让我们带话。”保镖面无表情。

“连最基础的安全问题都无法保障,就不要炫耀。”

祝泽双手攥紧,像是被人当面扇了一巴掌,难堪至极。

只是保镖们说完之后也并未离开,直到祝泽勉强撑起一抹笑容,“请转告霍总。祝某明白,霍总对属下用心良苦,实在…感激。”

“好的,必定转达。”保镖们尽数离去,只余下祝泽面对空无一人的走廊发泄心中满腔怒火。

他倒是不担心霍仲山会对方时勉有想法,也不担心会有安全问题,这私人会所就是以安保严密出名的,他只是无法接受心中的那些阴暗心思被一语道破,还是以这样难堪的方式。

正巧这时有人打来电话,祝泽心头一热,连名字都没来得及看就慌乱接起,可惜那边却传来一道祝泽极其厌恶的声音。

“表哥,开除我的指令真的是霍总下的吗……我,我妈不信,非要叫我来问问。”

祝泽靠在会所走廊的墙壁上,听着贺耀颠三倒四的话,心中甚至滋生出一点恨意,恨这些不作为,只知道吸血的亲戚,恨自己不能像那些真正的富家子那样出生就拥有一切。

“霍总不想再看见你,我按上司指令行事,还有问题吗?”祝泽双目无神地看着壁灯里摇晃的烛火。

贺耀似乎没想到霍仲山会对他这样狠,他本以为这只是祝泽觉得丢脸给他的教训。

他声音有点急,“不过就是一辆奔驰,霍仲山丢在云锦地下室吃灰那么久,他根本就不会在意那个,他连云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