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入室内细沙沙地响。
辛禾雪重新合上眼睛。
等到沙穆勒将车辇的纱幔掀开,把他抱起来,他才佯装悠悠转醒的样子。
从车辇内出来,才发现这个地方格外昏暗,别有洞天,结构类似一个人为凿出的天坑。
巨大的门柱拔地而起,各种神话人物浮雕装饰柱身,每一根门柱上都盘曲着庞大的蛇,仔细就会发现那同样是雕刻,栩栩如生。
蛇首向下缠绕,伸向外来者的方向,亮出锐牙。
最中央的地方是一个围出的池子。
池子的水来自最上空的穹顶,那里落下一道瀑布,浪花四溅。
夜色已然降临,往瀑布来源的高空看去,只能看见满天星子。
瀑布之中,是一座偌大的伊西斯女神像,池中寒气缭绕,如雨如雾,在夜里只让人感到凄清森冷。
红烛幽幽亮着火光。
这不像是一个传统的圣地,更像是异教徒的祭坛。
泰贝莎是那名自称来自亚述的女奴,辛禾雪在上埃及见过她。
当他看过去时,泰贝莎还对他扬起红唇,眨了眨眼。
沙穆勒冷声道:“你再敢多看他一眼,我会削减这里的祭祀供奉。”
他强势地将辛禾雪揽抱在怀中,尽显占有欲。
泰贝莎:“你可真是个好儿子。”
沙穆勒牵着辛禾雪靠近了那池中,长长的通道,去往池子中心。
他们几乎就站在瀑布正前方。
那里是一个石祭坛,奇异的纹路雕刻其上。
辛禾雪抬起头,观察这座瀑布中的伊西斯女神像,才发觉与以往寻常见到的形象有所不同,面目和服饰都有些改变。
埃及的法老向外宣称是神明化身,来让自己的政权更加正当而稳固。
结合此前听见的话语内容,不难猜出这是按照下埃及上一任法老的容貌,再结合伊西斯女神形象雕刻的成果。
“不问问我带你来做什么?”
沙穆勒挑眉,笑问。
辛禾雪淡淡瞟他一眼,“王上总不会杀了我。”
沙穆勒见他爱搭不理的样子,也不气愤,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不堪入耳的话,但是碍于这里还有别的人,于是喉头滚了滚,把话语咽了下去。
沙穆勒没有让别人看着他挨巴掌的爱好。
他提起芦苇笔,沾了墨,在石祭坛上写下自己的出生名,之后把芦苇笔递给辛禾雪,目光如炬地盯着他,“我要你的名字,挨在沙穆勒旁边。”
辛禾雪接过去,垂下眼睫,轻微俯身书写。
他大约猜出了沙穆勒要做什么。
某种誓约仪式?
右手被沙穆勒牵了过去,一下子针刺的麻痒传递而来,挑了一个针眼的指腹挤出两滴血,落在石祭坛上。
随后,沙穆勒不言不语地收起针,寒芒一闪,他已经将自己的手腕割开。
一个口子,不是特别深,但流出来的血足够顺着纹路,蔓延满整座石祭坛,一片复杂的象形文字与图画盘亘蜿蜒。
直到鲜血一直延伸到最前方的顶端,地面都持续撼动了片刻,池水震荡!
四角门柱簌簌掉落细沙。
沙穆勒粗糙缠起手腕的创口。
他低头亲吻辛禾雪的指腹,他的拥抱如同磐石坚固,他的誓言回荡在空旷的神庙
“唯有尼罗河永不干涸,太阳亘古不灭,能够与我对你的爱相提。”
“直到时间的尽头,哪怕是来生,你也无法摆脱我。”
“永生永世。”
沙穆勒亲密无间地拥着辛禾雪,两人之间的距离塞不下哪怕一张莎草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