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辛禾雪轻飘飘地就落脚到方桌上,还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子越哥哥,你莫不是关心则乱,还是笨得连我是妖也忘了?”
周山恒惭愧地低头,“我竟没有反应过来。”
“无事。”辛禾雪弯一弯眸,“我知晓你是关心我。”
周山恒一路上绷着的肩背也放松下来,但神情中还带着忧虑,“禾雪,你之前去了何处?可是有太初寺的僧人对你不利?”长]腿老阿姨
辛禾雪眼睫垂覆,纤长浓密颤了一颤,“子越哥哥,我倒不是故意不来寻你。只是京城是天子脚下,我确实需得避着太初寺的僧者与天师走。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辛禾雪将自己的族群往往会以七日为限清洗一次记忆的限制告知周山恒。
周山恒坐到桌前的椅子,“原是如此……”
想必辛禾雪再次找到他,废了许多的功夫。
在辛禾雪要求下,周山恒将此前两人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一遍,包括在土寨中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原本是打算粗略跳过,只不过辛禾雪叫他务必将细节也讲得清楚。
辛禾雪蹙起眉心,“那你受伤的眼睛可还疼吗?”
周山恒怔了一怔,回答:“你当初为我治疗,如今已经大好了。”
辛禾雪只对他招了一招手,“凑前一些,让我看看。”
周山恒被小小的锦鲤妖揪着衣领口,低头前倾,眼中倒映的景象被辛禾雪占满了。
辛禾雪捧着对方颊侧,踮起脚来吹了一吹气。
轻轻柔柔的风吹一吹,好像能掀起周山恒眼中墨色的波澜,涟漪一直荡到心尖去。
直到他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青年。
辛禾雪安慰:“不疼了。”
从胸腔中传出的力道,是鼓动的心跳。
周山恒耳根红了红,坐直后扯开话题,“禾雪,你这般模样,要维持到几时?可对身体有害?”
“至少要七日,我当时急于从太初寺僧人的手中脱逃,因此食了一个缩小的药丸。”
那狐狸是如此同他说的,效果大约得维持个七日,但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副作用。
辛禾雪站在方桌上,好像还没有旁边用以横放毛笔的山形笔架高,黑檀毛笔正悬在另一边桌沿的笔挂上,山形笔架如今空置着,辛禾雪懒懒地倚靠着,即使是小小人的模样,依旧能够看清眉眼有多细致昳丽,如同远山聚,秋水横。
直到周山恒将此前的事情交代完,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辛禾雪端坐在四脚马蹄足的方桌上,周山恒下楼用饭前说结束后给他带些食物上来,被辛禾雪以妖物不食五谷的理由拒绝了。
辛禾雪说:“你同我端盆热水上来洗漱就好了。”
周山恒点点头。
邸舍一早一晚会给客人提供两餐简单的饭食,这包含在落脚住宿交给掌柜的食宿费当中,中午的一餐则由客人自己解决,或者是借用邸舍的灶间,或者是出外在饼店茶肆下馆子。
烟竹南邸舍的食宿费用不高,饭食自然不能说多好,只是家常菜饱腹而已。
周山恒从一楼提了一个汤瓶上来,里头灌的都是热水,他又另外提了一个装冷水的执壶。
本来想要直接抱一盆温水上去,但是想到辛禾雪如今的身量,水盆显得成了庞然巨物,恐怕有淹没的风险。
咕嘟嘟的水声。
热水与冷水分别从细口注入茶杯当中,在辛禾雪探了探温度后,“可以了。”
周山恒才放下热汤瓶和冷执壶。
他神态有些局促,将自己桌上摆放的砚屏挪过来,那小型屏风原本是用来防止风将砚台墨汁吹干的,但如今给辛禾雪遮挡倒也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