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雪停,长街上熙来攘往,马咽车阗。
待周山恒从左补阙的宅邸里出来,远离了好一段距离,辛禾雪才在他颈后唤道:“周山恒。”
周山恒还以为自己幻听,抬首望向人群,却未见到日思夜想的身影。
辛禾雪从狐狸那里知晓了周山恒大致的信息,想起这个穷书生小字子越。
于是试探地唤:“子越哥哥?”
周山恒蓦然停驻在原地,视线往返晃向四周,仍旧没见到人,急得直接出声问:“禾雪,是你吗?”
长街上,周山恒身旁走过的几个人回首,目光异样地看着这个人向空气问话。
辛禾雪瞧着这人呆样,忽而起了坏心。
“看左边。”
周山恒期盼地向左方看,没有见到人影,他焦急往前两步就要走入了川流的车水马龙之中,又被声音悠悠地叫回。
辛禾雪提醒道:“走过了,后退。”
又轻笑一声:“看右边。”
周山恒循着他的话语往右方寻人,这条长街的人流说多不多,少也不算少,他视线搜寻,却也只看见了陌生面孔和右边街头的商铺酒楼。
“看上边。”
周山恒甚至在辛禾雪话音未落的时候,就想到要往酒楼二层的包间窗户看去。
他在原地怔怔地抬首,还是没有见到辛禾雪。
有些慌张,“禾雪,你在哪?”
辛禾雪不急不缓,笑道:“笨得你。我何时说我是在左边、右边、上边了?”
周山恒还没反应过来,他脑袋乱得像是狸奴玩过的线团,“那、那为何叫我看各个方位?”
辛禾雪气定神闲地瞧着人干着急,“我看看你是否还听我的话。”
“我听话的。”周山恒下意识按了按胸膛前的位置,在交领袍服之中,贴里的内袋存放了当初的红线,“从土寨一别,我一直在找你,在等你。”
“好了,我如今就在你背上。”辛禾雪逗够了,安抚他道,“你先带我回你落脚的邸舍,我再同你说。”
他在周山恒脖子后下方攀着,棉袍布料厚实,颜色不起眼,因此也未曾有过路者觉察到有个小人。
倒是长街门楼脚下支摊子的卜卦师观察了全部过程。
一边摇摇头,一边啧啧作声,“年轻人,真是被耍得和狗一样团团转了。”
有一高大男子过来,剑眉凤目,轮廓峻深,长着一副好相貌,然而面色稍显得阴鸷。
丢了一个钱袋子,落在卜卦师的摊位上,发出的声音有沉甸甸的敦实感。
长须霜白的老者眼中发光,拿过钱袋子,问道:“算什么?”
“算什么?”男子挑眉,双手重重撑在摊桌上,一字一顿地道,“算姻缘。”
冬风吹来,老者闻到了,从这位客人身上散发而出的血腥气味。
他神色一变。
恨真扯起薄唇,皮笑肉不笑,“再算一算,那个穷书生寿数还有多少,死期在何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师掐指一算姻缘,全都是小猫的狗。
第80章 失忆(35)
视野里远处尽头出现了京城外城高大的城门,粉白涂色的墙壁和朱红的城门高高耸立,地处有些偏僻,但因为是出入京城的交通关要,所以人烟并不稀少,门庭若市,出入者络绎不绝,继踵而至。
辛禾雪此前走到过这边街巷,是和那个叫任轲的书生一边走路一边交谈,最后行至了任轲落脚的邸舍。
他还托付了任轲,请人帮忙留意邸舍中是否有落脚的周姓乡贡。
因为给出的信息很少,只知道姓氏,任轲当时估计也没立即反应过来,想到辛禾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