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熟悉的冷的声音传来,千夙西原来并未入睡。

削瘦细长的手指捏住一侧床帘的下摆,轻轻的往床头掀开,拉动,露出隐在黑暗中的人影来。

“怎么还没有休息,是我刚才弄伤你了吗?”

谢非鸩情不自禁的握住千夙西的手腕,却惊觉他自己手上沾着血污,有些舍不得的松开,转身在地上寻找着可以照明的东西,低声询问道。

“没有,你也上来休息吧。”

千夙西瞧不楚神情的半跪着,往床里侧挪动了些许,为谢非鸩腾出一块地方来,回答道。

灯罩已被摔得粉碎,蜡烛也磕破好几处,但依稀可以使用。

谢非鸩点燃那只蜡烛,将其小心的立在床头边沿处,才去仔细的瞧千夙西,看人有没有哪里受伤。

“啊……”

几乎是在烛火亮起,谢非鸩靠近弯腰的一瞬间,千夙西便受到惊吓似的叫了一声,往后躲闪着,却又极快的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膝行几步,直起上身,面露焦急的看向谢非鸩。

“你,你这是……”

千夙西盯着谢非鸩挂着伤痕血迹的面容,凌乱飘舞的发丝,两只同样覆着脏污血迹的手掌,声音有些颤抖和担忧,情不自禁的问道。

“这些都不重要,刚才的事是我一时气急了又犯糊涂,你若觉得还是生气,便多打我几下出出气。”

谢非鸩往前凑近,眉目严肃的皱着,神情极度的认真慎重,弯下腰,将自己的胸膛靠近千夙西。

却不用手掌去再次触碰千夙西,唯恐弄脏玷污了他的心上人。

从幼时到成人,上至父母双亲,下至兄长皇帝,谢非鸩都一贯桀骜不驯,气势凌人,从未有过如此的放低姿态,宛若三岁孩童一般的,以幼稚可笑的行为去恳求千夙西的宽恕原谅。

“我说真的,我答应过你,便一定会遵守诺言,不再逼迫你做那种事情,只要你有一丝一毫的不愿意,我就是死也不会再碰你一下。”

谢非鸩将左臂抬起,举到与脑袋平齐处,掌心对着千夙西,拇指和小指曲着搭在一起,三指朝上,话语沉稳而有力,竟然是发起了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