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觉的为自己的口无遮拦而感到后悔。
“你对夙西做过的那些事,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做,而且夙西也愿意陪着我做。”
叶鹤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只要提到千夙西,他的面色总是带着点说不出的温柔。
谢非鸩愤怒又固执的站着,面色依旧冰冷,不发一言。
只要找到散梦老人,治好了千夙西,解去后顾之忧,便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和未来去陪伴守候他,付出更多的感情和爱意,日夜厮守宠爱,给予他尊贵的地位和身份,游遍山水,访古论今。
所谓相守一生,所谓心动之人,便也可以很好快乐的度过。
“你要找的人已经离开了,不必多做追寻,夙西身上的蛊毒我会帮他解,之后和他一起离开。”
叶鹤霖早就知道谢非鸩来鸢尾镇的目的,也做好了应对之策,才以客人的身份来到宗府,开口道。
打破谢非鸩之前所有的计划和谋算,以及费尽心思的暗查探访。
虽是极为低调和私密的调查,但留在谢非鸩旁边形影不离的,身份未明的,且中了怪异蛊毒的人。
只有千夙西一个。
叶鹤霖几乎是一下子便猜到谢非鸩是在寻散梦老人替千夙西解毒,便一直随着二人南下,找准机会接近。
但是,散梦老人得知自己大限将至,已是逝去归天之年,已经在三个月前坐船出海,巡游仙山去了,自然是无处可以寻到其踪迹。
而他的关门弟子,神秘莫测的醉仙谷的传人,叶鹤霖,医术精湛,药毒双绝,便是天下间唯一一个有能力解去千夙西身上蛊毒的人。
夜空下,宗府的人都睡了。
寂静安谧。
月色朦胧。
星光闪烁。
树影婆娑。
庭院中的二人暂时放下了敌对和戒备,抛下对彼此的仇视和厌恶,天生对情敌的反感和嫉妒,互相隔的很远的站着,尽量心平气和的交谈着。
为了千夙西。
叶鹤霖盯着面色缓和放松却有更深的忧虑思索的谢非鸩,又告知了他关于散梦老人的事,关于千夙西过去和蛊毒的事,以及两人的相遇和感情,彼此的挂念和爱慕,绝不会中途放手的决心和誓言,便拱手离开了。
只剩下谢非鸩一个人面色沉重铁青,倍受挫折打击却又心怀希望的站着,矛盾至极,失魂落魄,宛若木桩,一直以来心底的忧愁后怕是消失了,却又生出了新的顾虑思考,欣喜的是千夙西身上的蛊毒去除有望,烦恼的是叶鹤霖似乎态度和决心比他更为坚定不移,势在必得的要带走千夙西。
谢非鸩第一次感觉到现实的残酷棘手和无能为力,与千夙西之间相处时日的弥足珍贵和不可多得,深情爱意得不到回应,眼睁睁看着千夙西与别人心心相印的酸涩与心痛,孤独与失落,嫉妒与艳羡,叶鹤霖的出现,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和恐惧。
而且很有可能,对上青梅竹马的叶鹤霖,对上千夙西偏向一边的喜爱依赖,他会输的一败涂地。
毕竟,他在意心动的千夙西,他喜欢珍视了很久的千夙西,得到了全部的身体,疼爱缠绵过多次的千夙西,在还未认识他之前,便已经将心许给了那个如山般沉稳可靠的男人,且经历了那么多甜蜜相处和刻骨铭心的日子。
倘若他当年不是因为抑郁成疾的母后突然自杀去世,一个人变了性子,成天闷在皇宫大院内,而是出宫去外边游玩,早早的遇见认识千夙西,将流落街头,孤苦无依的小小孩童带回家,一起长大生活,互相陪伴便好了。
可世事从无如果。
只是随风飞舞而去的一片绿叶,浮云下飘动逸开的一缕轻烟,星光夜色里闪烁不明的一只飞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