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鸩左手处缠着的绷带已经因为用力而掉落了,伤口也重新裂开来,掌心里鲜红泥泞一片,落着灰尘,往地上一滴一滴的坠落着血迹。
而他的手背处,另一只手掌上,裸露在外的脖颈和脸颊上,也都是些深浅不一,微小而细长的伤口,密密麻麻,隐隐作痛,渗出细细圆润的血珠出来,宛若汗滴,颜色却可怖鲜艳。
看着渗人阴寒,宛若暗夜里地底下爬出的满面鲜血的鬼魂。
都是被刚才的出掌发怒,飞溅起的木头渣子,瓷器碎片,尖锐器物不小心刮伤刺破的。
没有半步的躲避。
没有移动分毫。
就那样直直的站着,宛若一棵大树,一座山峰,一堵城墙,任脸上和手上被划出一道道猩红的口子。
以掩饰覆盖心头的疼痛和无能为力。
反正不能去触碰千夙西。
也得不到他的半点在意和怜悯。
“你先睡吧,好好休息。”
谢非鸩调整着情绪,声音低沉而令人安心,又抛下一句话,推开了门,关上,朝外面走去。
却撞见叶鹤霖正快步走来,举起手便要推门而入。
两个人同时愣怔在原地。
面面相觑。
但很快便都是怒目而视。
周身的气势和氛围冷到极点。
谢非鸩脸上挂着一层血迹,双眸却是含着怒气,愤恨厌恶,一动也不动的以眼刀瞪视着叶鹤霖。
叶鹤霖亦是毫不退让和畏惧的回瞪住他,目光坦荡而考究,又往前走了半步,朝着黑暗的屋内偶尔看上一眼,忧虑着千夙西的安危。
刚才在送完千夙西之后,叶鹤霖并没有转身离开,反而是一个人沉思回味着,徘徊流连在院外,直至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巨响才跑了进来。
“夙西没有事,已经睡下了。”
谢非鸩虽是无比讨厌叶鹤霖,却是一眼便看出了他对千夙西的关照和疼爱,也不想放人进去屋内打扰问候千夙西,不耐烦的谢客道,同时迈步,转身下了台阶,朝着拱门向院外走去。
不想让屋内的千夙西听见动静。
叶鹤霖依旧是面露怀疑忧虑之色,皱眉审视了谢非鸩的神情举止片刻,便与他一起走出了院外。
停在一处安静荒僻的地方。
月色星空之下。
万籁俱寂。
隔着很远的距离站着。
各自将手负在背后。
宛若交手敌对,临阵冲刺。
互相对峙打量。
气势凌厉而外露,锋芒逼人,神情严肃而冷峻慎重,幽深漆黑的眸子里尽是戒备和探寻,闪着灼灼的光芒,以及摸不底细的深思远虑。
有些事情,早就应该说楚了。
关于未来。
关于千夙西。
关于两个人同时在乎喜欢的少年。
“只要夙西愿意,我会带他走,给他想要的生活。”
叶鹤霖率先打破沉默,似乎是微微抬头,带着胸有成竹的浅淡表情,看了天上的月亮一眼,之后才看向远处站着的谢非鸩,沉沉的开口道。
沉稳而强大的气势,铿锵有力的宣战,发自肺腑的许诺,君子如玉般谦逊有礼,却并不懦弱低卑,丝毫不弱于谢非鸩周身的上位者气息。
谢非鸩在见到叶鹤霖的第一眼,便本能的如临大敌,心生厌恶抵触,一点也不喜欢他,对面的人总是稳如泰山,沉着冷静的观察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仿若知晓掌握一切似的孤高自傲,只有在对待千夙西,与千夙西交谈相处时,才和缓温柔下来,沾染上活人的气息。
谢非鸩不屑的低哼一声,似乎是怕叶鹤霖听不见他的回应,和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