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声渐沉,傅时宴没有言语,只是认真地用毛巾给她擦着头发,脖子。
他动作利落,将她身上的湿衣服暴力脱下,直接用一条厚毯子将她围住。
棉绒的质感给她的身体一点一点裹送着暖意,姣姣伸出手倔强地抓着他的衣摆,抿着唇看他。
男人一顿,也就那么一瞬,他扭过头,手中把玩着一个黑金色的打火机,掏出一支烟放入口中,漫不经心地衔着,并没有将它点燃。
车外昏暗阴森,偶尔响着几声闷雷,仿佛是野兽的怒吼,雨水激烈地拍打着车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诡异,压抑,似乎在替他宣泄着愤怒。
浸湿的白色衬衫软哒哒地贴在他的身上,映衬出了精壮的肌肉,他疲惫的靠在座垫上,十分痛苦地仰起了头,灯光从上直直地打在他身上,嶙峋的光影交错,凸出的喉结在暖橘色的灯光下呈现出了一种诡谲的美。
他就是一件艺术品,没有情感的物品,姣姣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在另一个空间里紧紧拽着在名为“崩溃”的悬崖边上的自己,她鼓起最后的勇气,拽了拽他的衬衫衣摆。
“我,不,想,生,孩,子。”
只要不是生孩子,什么都可以。
“吧嗒”,淡蓝色的火焰跃起,点燃了那支烟。
细长的香烟夹在他的指尖,他猛然吸了一口,发泄似的吐出了一个烟圈,没有感情地看着白色的雾圈慢慢消散,姣姣拽着他衣摆的力度又大了些。
围在她身上的毯子松了些,从高位者的姿态看,轻而易举能看到她裸露的春光。
一口接着一口,缭绕的烟雾在空间弥漫。
丝丝缕缕的烟味儿钻进姣姣的鼻腔,她忍不住地轻咳了几声。
“爸爸。”
男人的手一抖。
姣姣看见他的反应,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一边哭一边服软:“我求求你了,我真的,真的不想生孩子。”
鼻音,哭腔,喘息,雨夜,模糊成影的灯光,一切的一切都在硬生生割裂着傅时宴的神经。
他的世界本就是黑白色,忽然闯进那么一点儿红色,这么长时间已经浸染在了他的心脏,如今又要把那点儿红从自己的世界剥离。
凭什么。
他吸着烟,目视前方,眼中原本就没有温度,如今更是降到冰点。
他垂眸又看了一眼依靠自己向自己乞怜的姣姣。
过了好久,他终于开口。
“我不想毁了你。”
毫无情感的六个字定了她的下半身。
姣姣再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有些人努力了近十年逃不掉,有些人一句话困住了她的人生。
她忽然想起幼时的自己,从三楼往下爬,跑出那黑色栅栏的时候,原本以为迎接自己的是自由,没想到是炼狱。
“啪!”
清脆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格外响亮,姣姣手抖着,眼神绝望地看着他脸上浮现出自己的指痕,心如死灰。
“给你生孩子和毁了我没什么区别。”
这句话说出去的时候姣姣就发现自己表达错了意思,无论给谁生孩子,她都是不愿意的,而不是单单不愿意给傅时宴生孩子。
可是事情都走到了这个地步,她说再多也没有用了。
傅时宴被打得头侧过一边,男人没什么反应,反而是笑了一下,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抵着自己的手背,狠狠地拧了下去。
猩红的光与他的皮肤发出“滋”的声音,烟掉落在地,他的手背上留了一个深色的痕迹。
“区别?”
“区别大了。”
毁?毁有很多种方式。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