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湿痕,头发根部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什么,声音和大地的心跳一起振动,野风一吹,新的头发岔子就又长出来。
玲纳生产了,玲纳又诞生了。
窗外的月光可真亮啊,亮得像另一个世界。
“我给天甲寨生下男孩了呢,这不就是他们想要的吗,”玲纳颇有些自得,“山匪们肯定?很高兴,整个天甲寨都很高兴吧。”
可玲纳没有得到预想中的赞美,那些擅长为祂写诗的眷属都不在?这里,让玲纳有些遗憾。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玲纳扭头问自己的产婆。
丰收的脸上毫无胜利的喜悦,甚至陷入粘滞的恐慌之中,她掐住自己的喉咙使劲挣扎,却还是像一只掉进浆糊里的蚂蚁一样无法?自拔。
她噎了一口气,勉强吞咽口水,才飘飘忽忽地回答:“我们……真的赢了吗?他真的会输吗?”
玲纳奇怪地盯着这位刚刚赢得胜利的女?孩,祂嗅到了比以往还要浓烈的痛苦与恐惧。
“他也会像我一样害怕,愤怒,不甘,无力吗?”丰收死?鱼般的眼睛里写满了绝望,她本以为自己会高兴到极点,可事实却诡异地滑向另一个极端,她现在?甚至难以自如地呼吸,
“就算杀掉他,我为什么还是不能摆脱恐惧,也感受不到任何?胜利的喜悦。就像他到死?都不会害怕一样,他死?掉之后我都无法?安心!那是不是说?明,我真的天生就比他低一等??我真的赢过了他吗,我真的能赢过他吗?”
金大疤瘌到死?也没说?出半个求饶的字。
丰收禁不住去猜,如果金大疤瘌站在?她的位置上,是不是不用?神力就能爬上去?就算他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也依然会爬到最高点,摆脱这种困境。就像他临死?前的眼神一样,心高气硬?
那是战无不胜者独有的傲慢。
可丰收从没有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