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成为粉末之前，沈念乡听到镜中沈念乡对黎川说：“在诸天诞生的人，内心深处都住着另外一个自我，一个仇视人族、渴望回归诸天的自我。这种自我像个定时炸弹，很容易被人唤醒，他就是我内心的阴影。”

黎川道：“他死了，你就不用再自卑于出身，不用再担心自己终有一日会背叛人族了。”

“我不是！”化成粉末的沈念乡大喊出声，猛地坐起身来。

与此同时，沈念乡也醒了过来。

回顾刚才的梦，沈念乡一身冷汗，不知道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他还记得黎川送给他的那本书中曾写着，他晋升星墟期的关键是“镜自我”，不知道和这个梦是否有关系。

“难道真相梦里说的一样，诸天出生的人都有第二人格，必须杀死镜中的自己才能晋升星墟期吗？”沈念乡暗暗想道。

可是在梦中，他才是镜中人，和黎川在一起的沈念乡却不是他。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沈念乡的脑子乱极了，他忍不住看向黎川，只见黎川睡得乱七八糟的，被子被踢飞，枕头踩在脚下，人跑到褥子下面睡觉，脚和脑袋还露着，脚趾冻得蜷缩起来。

也只有这个时候，黎川才像个孩子。

沈念乡笑着将黎川从褥子下面捞出来，捡起枕头和被子，为他盖好被子。

谁知睡梦中的黎川感应到沈念乡的气息，自动滚到他怀中，脸在他胸口蹭了蹭。

沈念乡是规规矩矩穿着衣服睡觉的，睡梦中的黎川摸不到胸肌，还有点生气，嘟囔道：“小茶，小气。”

沈念乡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叫我小茶？”

黎川已经半醒了，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在和梦中不给他看腹肌的沈念乡对话，便自然道：“因为你茶茶的。”

这个世界没有“茶”这种说法，沈念乡不解道：“茶茶的是什么意思？”

黎川在梦里举例道：“是一种行为、语言、心态的统称，比如你看我和盛辛他们走得太近不开心，会说‘他们不会心疼你，只有我会心疼黎川’，以退为进，以柔克刚，悄无声息地戳敌人一刀，这就是茶茶的。”

沈念乡一怔，伸手抚摸黎川的头发，轻声道：“原来你一直知道我的性格，你不生气吗？”

沈念乡一直以为自己滴水不漏，没想到原来他早就被黎川发现了。

黎川道：“我不生气啊，我还很喜欢呢。”

听到“喜欢”，沈念乡心中一动，俯下身轻轻吻了下黎川的唇。

黎川说了这么多话，早就迷迷糊糊地醒了，只是连睡十几个小时睡得太狠，一时之间还没完全清醒。

他对沈念乡毫不设防，自然而然便将心里话说了出口。

沈念乡本想一吻便分开，没想到黎川却自动缠上来，加深这个吻。

沈念乡试图抗拒，但内心没有力量，只能任由黎川对他肆意妄为。

塞壬之泪溢散出幽蓝色的光芒，将两人包裹住。

蓝色的光芒没入沈念乡眼中，一时之间，一副画面出现在沈念乡脑海中。

人族主城燃起熊熊大火，盛辛、沐歌、裴渊、裴天、方院长、聂元清、巫若风（城卫军小首领，空境区巫家的人）、林修竹（主城当前执政官），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人都死了，这些人的尸体躺在主城各处，每个人的尸体下面都有镜子的碎片。

沈念乡自己手中提着城防军领军的头颅，将它轻轻地丢到火海之中。

有其他人想要攻击沈念乡，却根本碰不到他的身体，每一招都落在了虚幻的镜子上。

沈念乡面无表情，眼神空洞，衣服染血。他对攻击他的人伸出手，轻声道：“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