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去?哪儿?了,”陆华亭停顿一下,“六娘?”
听到这个名字从他口中吐出来?,群青眼?睫一颤,便?知文?素肯定已将事?情禀报给他。
“去?金街找了一位故人,看到几家老丝商,不约而同都破家败业,长史不觉得有些凑巧吗?”
陆华亭道:“娘子难道是来?帮某行公务的?”
群青道:“我要跟长史说的话,你可有时间听?”
陆华亭垂眼?望着楼下。那几人打量着每桌的赌徒,慢慢靠近崔好那张桌子。
群青夹起?一块乌饭糕,手腕一转,掷向楼下,不偏不倚丢进崔好后衣领中。
崔好正赌得入神,只觉得一温热之物落进衣服里,当下捂住了后颈,他一扭头,窥见了游走的杀机,登时冷汗直冒,顾不得找罪魁祸首,趁那几人没有看见他,悄悄地混入人群中去?了。
望见此景,陆华亭眸色微深,只笑了笑:“本来?娘子可以一边说,一边看戏,现在没戏看了。”
他并?未生气,可见崔好确实是他故意放出的鱼饵,把?握在他手中,钓着孟相的人玩。
群青道:“我可以是阻碍,也可以是助力。只想问长史之前?说过的话,还作不作数?”
“某说什么了?”
“你说清净观的事?,不是燕王所为,你在找杀人的那个人。”
陆华亭凝神。
群青道:“我有亲人死在清净观,又?有亲人,可能死于赵王和?孟相之手,我想亲手查清楚。你我所图既有重叠,何不合作?”
陆华亭有些意外,许久才道:“你想回宫?”
群青吃着乌饭糕,语气清淡:“这不是长史想要的吗?”
陆华亭便?知她为何上心叙州的事?。她在积累筹码,与他交换。偏生她的脸隐在羃篱后,看不清神情,心内不知为何并?不畅快,茶杯上的手指攥紧。
“太子怀疑,我要长史帮我解决,叙州公务,我会帮长史解决。”群青道,“请问筹码够吗?”
“不够。”陆华亭饮尽杯中酒。
群青闻言,一时无言以对,只从袖中取出丝帕包裹好的玉沸丹:“我还给长史带了一样东西,加上此物总该够了。”
她说着,提起?桌上的酒壶给陆华亭添满。
看诊时,那妇人说的叙州丝商流行喝“玉沸酒”,不知玉沸丹和?酒如何结合。群青看了看手中玉沸丹,径直将玉沸丹丢进酒盏内。
谁知,玉沸丹入酒便?迅速融化,顿时泛出沸腾一般的酒沫,一股浓郁的幽香随之而出。
群青更没想到的是,这香气散出来?,路过的小厮,侍立的婢女,还有几个匆匆行路的赌徒,全都将目光投过来?。
那是一种粘稠而贪婪的目光,令群青如芒在背。
不多?时,有个更加美貌的侍女从暗处走来?,忽对二人恭敬道:“郎君与娘子可是远道而来?的行商?我家老板请二位入席。”
群青望向陆华亭,陆华亭也看了她一眼?,显然他也没料到此种状况,不动?声色将杯盏端起?,吹开浮沫,抿了一口,“你老板是何人?”
群青登时指节泛白,陆华亭无谓地瞥过来?,倒像安抚。
侍女见他喝了一口,垂下眼?:“老板姓宋,是如今叙州最大的丝绸商行主人,就在隔壁花月楼设酒等候。”
陆华亭闻言便?站起?身来?,又?向群青伸手。
两人便?这样挪了位置。上楼时,陆华亭掸掸衣袖:“听说东鹰坊是宋公子的私产,某专门过来?等候拜会,一次也没碰上,未料喝口酒,竟惹得宋公子主动?相邀。”
侍女马上惊恐道:“郎君说笑,老板只是与这东鹰坊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