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危察觉到,于是回过头注视她,目光非常安静,但眸色深黑沉稠,好像底下涌动着暗流,他也不说话,就站在原地,却好像无声地在问她:干什么?
谢延玉领教过他发疯的样子,
通常是上一秒还温和斯文,下一秒就突然开始失控,她觉得他现在的平静就是发疯的先兆,如果她不给出一个合适的回答,他马上就会开始发疯。
她也不明白他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原剧情里好像也没写过他这么容易发疯。
不过她确实没打算要跑,所以她解释道:“公子可否等等我?您刚才在妖界的时候把我的易容术解开了。现在我想再去易个容,以免进了怨宅被我兄长发现,到时候他不让我跟着您了。”
贺兰危垂眼看了她一会。
她神色温和真诚,看不出来在撒谎,就是单纯地害怕被谢承谨发现,毕竟谢承谨这人最是注重礼教,平日循规蹈矩,是绝对不会允许家中未婚女子像她这样跟在一个外男身后侍奉的。
可是当初他喝下情丝蛊时也给过她机会,说要娶她为妻,是她自己不要这个机会,现在又非要跟在他身后,名不正言不顺,活该见了谢承谨就像耗子见了猫。
他莫名有些不悦,但又觉得她活该,
半晌,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对着她慢条斯理“嗯”了声,示意她去易容。
谢延玉得了他的首肯,于是挪了挪步,往旁边的小巷子里走去。
所有易容类的法术都有一个特性,就是易容的时候周围不能有人,谢延玉的易容术是跟着书自学的,所学的是最复杂的一种,除了要避着人,身上还不能有任何法器。
她走进巷子,确定周围没人,又垂下眼,看见自己手腕上绑着的捆仙索。
她手指戳在捆仙索上,一边想试试看这捆仙索怎么能解开,一边想着要不再出去多和他说一声,她用易容术之前要先解开捆仙索。她不喜欢被控制,也不喜欢事事报备,但贺兰危动不动就发疯,她拿不准原因,不知道现在把捆仙索拿下来,他会是什么反应。
她这边还在犹豫,
那一边,
贺兰危在外面等她,姿态松泛,眉眼温和,但手里却紧紧捏着捆仙索的另一端。
等了一会,就感觉捆仙索另一端在动,这种动静他很熟悉,以往用捆仙索抓捕逃犯的时候,逃犯们想要解开绳索,就会发出这种动静。
贺兰危脸上的表情还是温和,没什么变化,但目光迅速变得阴冷下来,
他迅速转身也走进那巷子里,
随后果然就看见谢延玉背对着他,似乎正扒拉着她手腕上系着的那一截捆仙索,正试图解开它。
他捏着绳索的手背青筋暴起。
紧接着手腕狠狠一用力。
谢延玉再一次被拽到他身边。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他声线平静地问:“为什么解捆仙索?”
谢延玉闻言,知道这是他发疯的前兆,但这时候她好似察觉到一点他发疯的原因
他怕她跑。
谢延玉摸出了一些规律,
他表面表现得什么都不在意,但实际上高傲得要命,她先前在他面前跑了几次,他兴许有种被挑衅被忤逆的愤怒感,越是这样,他越不允许她离开,毕竟他就是这样的性子,要丢也得是他先丢下她,没有她逃离他的份。
她不是物件,三番两次被他这样拽来拽去,说不生气是假的,但察觉到他发疯的原因后,生气的同时竟觉得有点好笑。
于是她转过头,有点阴阳怪气地说:“公子生什么气?就这么怕我跑了?”
贺兰危闻言,目光变得沉稠了些。
但他没说话,就沉默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