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住身子,才抬头看他,就看见他刚才那些温和散漫又不见了,
他胸腔起伏着,又有几分刚才疯魔时的样子了,好像突然之间又不正常、又要失控了。
又或者准确来说,他从来没有正常过,反复无常,自我拉扯,有时候强行重塑起理智的弦,下一秒又纵容自己割断,他看不得她虚情假意的温顺,又看不得她真实的敷衍,他目光像淬了毒,俯身凑近她:“我叫你走你就走?”
谢延玉:“”
谢延玉知道他又在发疯,也不太耐心,敷衍:“您叫我走我就走,您看我多喜欢您。”
贺兰危近乎是怨恨了,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半晌把她拉进怀里,突然俯下身,狠狠咬她的嘴唇,他语调刻薄:“满嘴谎话的东西。”
这是一个带着淡淡血腥味的吻,
他从始至终,睁着眼睛看着她,盯着她,从始至终抱着她,拉着捆仙索,手臂圈着她的腰肢,好像此时此刻就算是这个世界都要毁灭了,他也要抱着她,让她和他一起死,让她的尸体和他扭曲交缠,直到身体僵硬,分也分不开。
是她上赶着一次又一次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是她自己三番两次缠上来,没法好聚好散,无法一刀两断,是她非要愚弄他,用这样敷衍的态度说爱他,既然这样,他就要叫她知道后果,就算他真的被她从云端拽入泥沼,他也要拽着她一起腐烂在泥里,谁也别想好过。
他在她唇侧阴森森说:“行,既然你说喜欢我,那我总要给你个机会证明。”
谢延玉想说话。
然而贺兰危卡住她的下颌,吻得更凶,让她余下的话都无法说出来,喉咙里溢出的声调都变了调,
她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愉悦与刺痛交织,
她听见他骨子里的危险与疯魔疯狂滋生,如同藤蔓破土一般,顶破了他那层温和从容的假面,在她耳边怨毒地说:
“那就向我证明你喜欢我,
“如果叫我发现你骗我,我会割了你的舌头,抽干你的血,砍断你的四肢,把你做成人偶,让你永远也说不出假话。”
那一边。
沈琅把尾巴盘在后面的树上,又摆弄衣袍遮了遮,才把尾巴藏起来,
然而再一抬眼,就看见谢延玉直接转头走了。
明明只有几步之遥,
她却转头去追贺兰危了。
如果不是贺兰危走了,她也不会转头去追。
如果要走就安安静静地走,一定要发出声响让她察觉到,不是欲擒故纵是什么?
沈琅满目的期待和温柔瞬间变得阴冷,他几乎要咬碎一口牙,目光死死望着前面的雾气,用神识笼罩着这片区域,不停观察着谢延玉的动向。
紧接着,
他发觉谢延玉捡走了他的护心鳞。
他心里怨恨贺兰危的同时,又甜蜜起来
她捡走了他的鳞,她一定是喜欢他的鳞片,他捂着胸口,心口处还刺刺地疼,他在识海中看着她,看见自己的鳞片被她捏在手心,又忍不住开始嫉妒自己的鳞片,他为什么不能变成一片鳞被她捡走?
他狠狠扒开自己尾巴上的鳞,
随后,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强撑着运起灵力。
他神识的覆盖范围只在妖界里,她离开妖界以后,他就看不见她了,他无法接受,他必须要看着她才能安心。他现在受了伤,神魂虚弱,原本应该好好修养,但他仍旧强撑着,开始试图剥离自己的神魂。
身体无法承受,
他开始呕血,一边吐血,一边强行把自己的神魂剥出来一点,
然后他控制着那一点神魂,飘到她身边,附在了自己那一片护心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