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危好奇心并不旺盛,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很想看看她的反应,
于是他脚步慢下来,目光沉沉地盯住了她。
紧接着,
就看见她低下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袖,
似乎已经意识到周遭这股味道和她身上的一致,所以她闻得很认真,鼻子贴在衣袖上,似乎是在思忖着自己身上究竟为什么会有这股味道。
她眼睫半垂着,姿态很专注,
似乎这时候除了鼻息间的气味,她再也分不出注意力给别的东西了。
贺兰危看了一会,陡然失去耐性,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鼻子:“闻什么?”
思绪骤然被打断,
谢延玉顿了下。
下半张脸被他手掌覆盖,一瞬之间她也闻不到别的气味了,呼吸被他身上那股冷淡的兰香侵/占,紧接着又因为姿势转换成了单手抱,她身体有点不平衡,他本来托在她背后的手不在了,她差点往后栽倒下去,还是手臂及时圈住了他的脖颈才稳住身子。
这是一个更亲近的姿态,
谢延玉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回他身上,回应道:“公子闻到周围的妖气了吗?”
她很会撒谎,但并非撒谎成性,大部分时间是懒得花时间和精力编织谎言的。
这件事没必要隐瞒,她就实话实说:“这味道很熟悉,我身上也有,应该是刚才在山洞里沾上的。我总感觉刚才山洞里还有别人,如果不是公子您,那应该就是这妖气的主人。我闻着这气味,应该能想起来刚才的事。”
贺兰危闻言,目光沉下来。
他死死盯着她,再次看见她脖颈上的吻痕,
这味道她当然熟悉,因为她脖子上都被那男妖弄满了痕迹,全身上下都是他蹭上去的气息。
都腌入味了,能不熟悉吗?
她的面色如常,他却要尽力控制才能不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扭曲,他身体里的血液翻涌着,好像有什么东西用力地掐着他的心脏,他喘不过气,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指尖都在发酸,想质问她本来都忘记了的东西,为什么非要再想起来?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所以非要想起来?
但他没问。
她那张嘴里说不出几句他想听的话,
他手上用力,不想听见她任何的答案,于是把她的嘴捂得更紧,一字一顿说:“想要的东西都拿到了,洞里发生的事情还重要吗?”
谢延玉被他捂得说不出话来。
她本能感觉到他情绪不对,哪怕他说话语气平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他的眼睑在发红,能让人感觉到他在克制,好像马上就要克制不住,撕掉温文的人皮,露出里面恶劣危险的骨与肉。
近来他情绪不稳定,
谢延玉擅长察言观色,没少见过他不悦或生气的样子,
但这是头一回,她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好像他心里压抑的那些情绪终于积攒壮大成了一团能毁灭一切的戾气,虽然不太清楚他为什么生气,但她能感觉到,只要她接下来哪一句话说不对,就会突然把他压着的那些情绪全都引燃,让之前克制着没发出来的火全都爆发出来。
她从前常年颠沛流离,对于危险的感知非常敏锐,
这时候她头皮都快炸起来了,于是非常识趣地没再说话。
贺兰危看她安安静静的,心里反而更烦躁,
他不知道她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是不是还盘算着要想起山洞里的事,想起那个男妖,
他压抑着高涨的怒火,警告她:“不重要的事情,就别再想。”
谢延玉觉得他不正常,在发疯的边缘,
所以这时候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准备反驳,于是她顺着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