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路上就会花费月余时间,路过每个村落,都会溜达着逛两圈,路过每一座城池、小镇,也都会住两天,乘着马车,把每一条街都逛一遍。

甚至他乘着马车招摇过市的时候,还会把车帘撩开,懒懒散散看街道上的商铺与人群。

他分明是个很没耐心的人,在这件事上却十分有耐心。

手下们都很不理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习惯,李珣也从来没解释过这样做的理由,他性格本就乖张暴戾,谁多问一句,他一个不高兴,就可能当场抽人鞭子。

但到了这时候,

有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突然看了眼谢延玉他们的车厢,

然后道:“这几次用了缩地术,不会是因为要找的人找到了吧?”

李珣这些年,一直都在找这位青青姑娘,说上心吧,虽然派人找她,但却也没派出去多少人,派一两个人大海捞针一样的找,人间这么大,这个找法,与其说是找,更像某种寄托,也就前一阵子,他做梦梦到她在天都,才加派人手去找;但若说不上心,这些年又一直在找,从没有一天停止过。

手下们其实至今也看不明白,品不出他们之间究竟是恩是怨,

但李珣上次就是知道了玉牌在天都后,才用的缩地术,有时候手下们会想,有没有半分可能,他那样赶路,不全是因为玉牌?

分别的这些年,他行过很多路,走过每一处村落,每一个城镇,每一条街,

若说要找人,这是个低效且无意义,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刻舟求剑的蠢方法,根本是无用功,寻常人根本不会浪费时间这样做;但若说不是找人,把每个地方走一遍,难道不是担心少走的那一条街上,出现她的影子么。

手下们也摸不明白他怎么想的,

但他这样的人,做事本来就毫无章法,听见同僚那么猜测,有人摇摇头:“谁知道呢,反正现在人找到了,还要定亲呢,也算了了一桩事,毕竟这么些年主人一直找她呢。”

这一边,

李珣的手下们聊得很欢,一会一句找人,一会一句定亲。

沈琅视线也因此越来越阴沉,表情越来越扭曲,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爬上血丝,他死死掐着掌心,手指握拳到指骨都在泛白,盯着车厢门,又突然整理好了表情,扯出了一抹笑,很温柔,却好像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丈量好了,温柔的同时有些僵硬。

随后,

他抬起手,敲开了马车门。

马车里,

谢延玉捂着李珣的嘴。

她其实并不想一直捂着他的嘴,最开始想让他闭嘴,于是捂了下他的嘴,等他不说话了,她就准备把手抽回去。

然而就在她要把手抽回去的时候,

李珣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按着她的手,往他的嘴上捂,很用力,她手掌心碾住他的唇,能感觉到掌心他唇瓣是温热潮湿,且柔软的。

完全不知道他突然之间又在这发什么疯,

谢延玉用了点力气,把手往回收:“你又犯什么病,松手!”

李珣根本不理她。

他固执地把她的手按在他口鼻间,漂亮的眼睛沉沉看着她,目光里压着一种很偏执疯狂的意味,眼眶有点泛红。

那种被疯狗盯上的感觉又出现了。

还没僵持几秒,就听见敲门声,

谢延玉:“进来。”

沈琅很快拉开车门,下一秒,就看见了这样的场景

偌大的车厢里,李珣却和谢延玉坐在一处,朝着她的方向欺身,一只手按着谢延玉的腰,一只手攥着谢延玉的手,让她捂着他的嘴,他居高临下看着她,几乎将她困在车壁与他胸膛间了。

沈琅刚强挤出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