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伤势好转,她却这样脆弱地在她面前,他抬起手,虚虚落在她脖颈旁边,
但她眼睛看不见,所以她对此没有任何感觉,不知道只要他的手再往前一些就能掐死她,她这样,哪怕他真的伸手掐死她,等她咽气了,或许也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神色淡漠地看着她,好像已经在看一个死人。
然而也就在这时,
她又说:“兄长别这样说,你受这么重的伤,给您喂血是我的分内事。”
虚伪。
她在说假话。
但她说这话时,装得滴水不漏,眼角的泪渍甚至都没干,更显得脆弱真诚,他目光又落在那几滴泪上,心里窝了股无名火,或许是他知道她的底色,不会被她的谎言欺骗,所以他看不惯她这样惺惺作态。
于是要掐她脖子的手,突然调转方向,
手指落在她脸上,用力地揩掉那几滴泪,把她眼角按得通红,指腹触到泪水的温度,先前那个念头又莫名其妙在心头复现
这样脆弱的一个人,以后或许会酿成大祸,
但她现在这样,他仅需动一动手指就能掐死她,他为什么要忌惮她?
为什么要违背那些规矩,在这个时候杀了她?
倘若她日后当真酿成大祸,
他也应该到那时候,再按照规矩,名正言顺堂堂正正地诛杀她、惩治她。
而不是再一次为她破例,在这种时候,悖逆他一向的行事准则杀了她。
谢延玉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手落在她眼角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眼睛被刺/激出泪水,还没来得及擦干净,但他的行为让她感到惊悚,她不觉得他是会给人擦眼泪的性格,但她也想不出来他的目的。
眼角被他按得有点疼,
她起初还想忍一下,毕竟他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他要按就让他按吧,别因为这种小事忤逆他。
但后面她实在是发怵,
于是最终还是忍无可忍,偏过头,避开了他的动作。
她抬起手,给他展示指尖的伤口,半真半假说出自己的目的:“兄长的伤势好些了吗?若是好些了,咱们就赶紧上去吧,我的血可能会吸引妖魔,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多耽搁了。”
谢承谨没出声,没反对。
但他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没听见她跟上了,回过头,才发现她还在原地。
他这才想起她看不见。
因为看不见,所以不知道他要先走,
她这样不仅没法走路,更不可能跟着他御气上去。
他抿着唇角,看了她半晌,心里还窝着一股古怪的火气,但最终还是走回她身边。
她仍是谢家人,既已决定不杀她,他便不能放任她不管,于是他沉默片刻后,弯下腰,将她抱了起来。
另一边,
贺兰危抓回怨鬼,把它收进了法器里。
他身边,有个侍从拿着舆图走过来,
侍从指了下舆图上的某个位置,道:“公子,属下刚才自作主张,用寻人的法术找了谢小姐的踪迹,看见她好像一直都停在这个位置。”
侍从总感觉贺兰危有点心不在焉,刚才和怨鬼打斗的时候,好几个招数都慢半拍,
他摸不透贺兰危的心思,但总感觉,贺兰危心不在焉是和谢延玉有关,于是才用了寻人的法术。
但到底说自作主张,
他说完这话,又偷偷瞄贺兰危的脸色。
贺兰危表情温和散漫,倒是和平时没多大区别,看起来也不像是生气了。
听见侍从的话,他只是问:“找她做什么?”
侍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