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没有再靠近了,

只是保持着这样的距离,给了她个台阶,淡淡道:“累了就回去。”

他说话间,

唇近乎要碰到她额头,

谢延玉僵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她要是想走早就走了,往贺兰危身后藏,就是因为她得留在这,但藏在他身后,谢承谨就看不见她了。

谢承谨在说正事,

应该也不会突然出声,叫她从贺兰危身后出来。

谢延玉已经避开了谢承谨的视线,觉得这样事情就算过去了,于是她想了想,和贺兰危说:“不累,我留在这就好。”

这话一落,

她又看见贺兰危眼睫动了动。

他仍旧偏头看着她,但是神情变得有些晦暗,似笑非笑道:“所以过来找我,确实是为了打听对付怨鬼的计划?”

他说到这,

突然垂下头,凑在她耳边问:“不是害怕被谢承谨发现吗?就算被他盯着看这么久也要听完?”

他的吐息温热,落在耳廓,带来一点若有若无的痒意,

谢延玉背脊却僵直起来,

因为他的声音有点阴冷,给人一种下一秒要把她耳骨咬碎的错觉。

谢延玉见状,近乎有些无奈了,

但大约是因为彻底摸清了贺兰危想要什么,

她反倒没有那么无措了,他无非是想要她证明他喜欢他,于是她思忖一瞬,很快就同他道:“我是想听这计划,但也是为了公子才想听。”

贺兰危眼睫垂着,视线里有淡淡的讥讽。

但他也没出声,

似乎是在等她继续说。

谢延玉则铺垫起自己的目的:“我只是想听听这个计划里,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能帮上公子的。”

她偏了偏头反问他:“否则公子说说,我要听这计划有什么用?”

贺兰危与谢延玉在说话,

时而耳语,

时而又是低声正常对话,

姿态很亲密,有些耳鬓厮磨的意味。

谢承谨坐在对面,

即使眼下谢延玉已经躲到贺兰危的背后,这样的姿态之下,她也只露出了一小半身体,他也仍旧在看着她,视线漠然冰冷。

他刚才一直看着她,

她的脸其实很陌生,

但谢承谨心底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怀疑却反复冒出头来,死水微澜一样,他无法抑制地想起她会易容术,几乎想要抓着她,直接在她脸上用一个破开易容术的法术。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动,

眼下看着她与贺兰危旁若无人地亲昵,他感到有些烦躁,又忍不住想

如果这人真是谢延玉,

即便易了容,她有胆子在他面前与贺兰危这样亲密吗?

她分明知道,谢家规矩森严,他更是不允许谢家人在他面前如此不守礼,而她先前易容跟过来,分明已经被他抓到过一次,她不傻,也该吃一堑长一智,又怎么会大胆到在他面前易着容和人耳鬓厮磨。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

谢承谨又找出一个这人不是谢延玉的理由,

随后将心底的怀疑强按下去。

但大抵是因为他很厌恶旁人在他面前这样亲密,简直有悖礼教,以至于他皱了皱眉,手指尖都在泛酸。

于是他眼不见为净,干脆挪开了视线,没再看那女子,也没再看贺兰危,而是垂眼看着卷宗,出声继续说对付怨鬼的计划。

这计划并不复杂,

仅仅是需要等怨鬼动手后,依照怨鬼所用的手段再完善一下,

不过须臾,他们就将整个计划敲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