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郭谒立刻应声而去。
临华殿在淋池边,打开绮疏青琐的门户窗牖,便可见池中茭荷林立,虽然无其它景致,但是,盛夏伏暑,那千丈碧色、几点朱红的风光最是沁心。
上官太后下令后并没有传舆,而是依旧与倚华慢慢步行而来。两人到临华殿时,郭谒自然是早已将一切准备妥当。书案上端正地放着一块皇帝与皇太后专用的尺一板,旁边是苍毫笔,笔前的漆砂砚里盛着研好的墨。
倚华扶着皇太后在案后的独榻坐下,垂首在旁侍奉,轻声询问:“陛下,准备何种玺封?”这却是询问皇太后打算写私信还是玺书了?
上官太后提笔的手一顿,思忖片刻才道:“取皇太后之玺。”
倚华稍显讶色,却没有多说,旁边的郭谒立刻退到殿外,召尚符玺谒者取玺。
见上官太后落笔便书御史大夫,倚华不由讶异万分,却不敢打扰书写中的皇太后――竟不是写予今上的吗?――等看到上官太后所写的内容,倚华差点惊呼出声。
信简的内容很简单,待谒者前来奉上皇太后的螭虎钮玉玺时,倚华已将信简与封检捆绑妥当,见谒者到来,便用鎏金铜杵从砚旁的泥甬中取了武者紫泥压入捆绳经过的印齿,随后看着谒者将玺钤押其上。
片刻之后,确认封泥玺封完整,倚华才将信简重新呈给上官太后。
上官太后扫了一眼,便吩咐郭谒:“送御史大夫寺,亲交邴吉。”
12、御史大夫邴吉
御史大夫寺在司马门内,因为御史大夫及其属官不仅负责监察百官,还要代表皇帝接受百官奏事,管理国家重要图册、典籍,代朝廷起草诏命文书。汉制,皇帝的诏令由御史大夫向丞相颁布,丞相再向诸侯王颁布,同时由御史中丞向各郡守颁布。
从某种意义上说,御史大夫比总领百官的丞相更亲近天子。
霍光薨后,魏相以御史大夫给事中,地节三年,代韦贤为相,太子太傅邴吉迁为御史大夫。
郭谒听完皇太后的吩咐,动作一僵,跪在案前,一动不动。
倚华在皇太后身侧,闻言也是一愣,随即抬头,却没有将信简交给郭谒的意思,犹豫地进言:“中长秋去只怕不合适……”
上官太后闻言皱眉:“你去更不合适。”从没有女官入外朝官署的先例。
郭谒伏首而言,身子竟有些颤抖:“臣与御史大夫……有些不愉快……”
上官太后对某些旧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摆手道:“那就请长信少府转交。”
“诺。”郭谒不敢再??嗦,立刻应诺,伸手示意倚华将信简交给自己。
倚华却又改了主意:“陛下,婢子以为还是中长秋前去为好。”
“为何?”郭谒有些急了。
倚华见上官太后只是看着自己。并没有作决定地意思。便继续道:“中长秋与御史大夫若有误会。还是借此机会解释清楚。以免朝官因中长秋误会陛下。”
这话倒让上官太后不能不追究。
“究竟有什么故事?”上官太后本就因此事心情不佳。此时更觉不耐。
这一次。倚华却不开口。郭谒只能自己回答:“孝武皇帝崩前。有望气者言长安狱有天子气……”
“这事儿。我听说过。”上官太后不想听他纠缠旁枝末节地事情。断然地截住他地话。“卿做了什么?”
郭谒咽了口唾沫:“奉诏去今上所在郡邸狱地正是卑臣!”
上官太后惊讶不已,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慢慢点头:“……那就你去吧!”
“……诺……”
站在御史大夫寺的门外,郭谒的心情异常纠结,偏偏又是在宫中,别说原地打转,就是久立不行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