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话的功夫。张贺早已想出了一个妥当地说辞,方要开口,就见郭穰又抬手作揖,轻笑着道:“张令还不知道吧?穰已非内谒者令。”
张贺讶然挑眉:“已非内谒者令?”他尚不知此事。
“正是。”郭穰行过礼便起身笑道,“穰已迁中宫私府令。”
“中宫私府令?”张贺微微沉吟,随即拱手相贺:“贺郭君。”
“不敢当张令此言!”郭穰连连自谦,“以后当请足下更加关照才是。”
“郭令言重了!”张贺也连连客套。
相互客套了一下。郭穰便道:“穰还要去内谒者官署交割诸务。唯请张令宽之。”
“郭令自便!”张贺点头让道。
看着郭穰走远。张贺才缓缓地收敛了笑容。神色莫测地盯着他地背影看了好一会儿。随后便继续前行。
郭穰不是没有感觉到张贺地目光。但是。他并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乱一下――这种平静只维持到他离开张贺目光关注范围地那刻。
在那种如芒刺贴在背后地感觉消失地同时。郭穰立是停步。长吁了一口气。终是没有让自己被眩晕地感觉控制――自己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他想取信张贺,可是,这种时机会不会反而让张贺更加怀疑自己呢?
对这个曾是太子刘据嫡系亲信的掖庭令,郭穰一直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掖庭虽不掌宦官,但是出入掖庭内户之人,名籍皆由其掌管。郭穰相信,以张贺的敏锐肯定会发现他与钩弋宫、上官家皆关系甚密,而张贺,无论如何也不会与他同心地!――
张安世深得霍光的倚重――
曾是太子家丞的张贺更是素来得刘据信重――
霍光主政后,便有先帝遗诏,太子遗孤由掖庭养视。
郭穰并不相信。昔日的那些渊源会让霍光背弃今上――毕竟,今上也算是他一手扶植地――但是,他更不敢漠视,那个皇曾孙对霍光的重要性――
卫霍一体,骨肉相连,休戚相关――
霍去病英年早逝,霍光受卫青照拂甚多――
霍去病也罢。卫青也罢。两位大司马临终最关切都是太子。
如今,卫氏的嫡系几近凋绝。卫太子更是仅此一脉尚存,只要他们不与霍光为敌。郭穰相信,霍光绝对不会吝啬功名利禄――
当然,前提是霍光自己不会遭遇不测之祸。
郭穰叹了口气,继续往内谒者官署行去――
谁能对付霍光?――
不仅是对付,还要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彻底铲除……才可能达到目的……――
上官家……?
郭穰心里盘算着,最后还是觉得上官桀的胜算不多――
年幼的皇后可不只是上官家的人!况且,虽然成为天子妻族,但是,天子是否真的将之引为奥援呢?――
天子年幼却终究是天命正统,只要掌握住天子,才能占有大义地名份――
上官家能控制住刘弗陵吗?
郭穰揣摩着时局走进内谒者官署,而在他身后,张贺却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从石渠边悄然冒头的小人儿让他顿时将所有的利弊得失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三步并两步地直冲到渠边,他一伸手便将小人儿从水渠中拎了出来。
“你上哪儿去了?”张贺黑着脸,沉声质问,将原本打算糊弄这个长辈的刘病已一惊。
刘病已本就心虚,此时,更加嚅嚅,不能言语。
幸好张贺也知道此处不是教训他的地方,虽然恼火,但是,质问之后并不等他回答,便揪着他地后衿,迅速离开。
刘病已猛地回神,连忙抱着他的手臂求饶:“大人……大人……轻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