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马可摸了摸鼻子,笑说:“主要我截选给你们这段王娇蕊和孟烟鹂的戏份是比较少的,主要看佟振保甲乙的台词表达,你要不愿意可以换孟烟鹂?或者振保乙呢?”

彭小满一看截选,第一句就是孟烟鹂的词儿,琢磨了两秒叹口气儿:“算了吧,就王娇蕊吧。”

游凯风戳他一下,冲他挺感激地笑了一下,比了个”请你俩吃饭”的口型,彭小满则越过李鸢冲他吐了吐舌头。

“OK,子桐你是第一句台词,稍微再在情绪上带他们一下。我们现在假装《apassionata》的背景乐响起。”马可又打了个响指:“开始。”

练功房的顶灯被按灭,又按开,明暗之间好比一次舞台转场,幕布拉开。清闲不拥挤的公交车厢,晃晃悠悠向前驶进,一横排座椅上,佟振保携孟烟鹂与多年不见的王娇蕊偶遇。剧本中的孟烟鹂代替了原著中笃保的角色,她猛然见了光鲜不再,已同样成为中年妇人的王娇蕊,往日种种映照着当下光景,心绪复杂。

周子桐坐在彭小满旁,不看手稿,略侧身向他,带笑着朗声说:“你一直,都在上海么?”

“对。”彭小满回想了一刻刚才记下的首句台词,也侧身朝向周子桐,声音清亮的毫无妇人的萎靡绵软:“对,一直都在。”

“难得,”,“孟烟鹂”不看“王娇蕊”,转而目视前方,端坐在椅上:“这么一大早出门吧?”

彭小满不动话剧的规矩,一下没明白这姑娘为何把头又转了回头。只能被拖曳着演戏似的,也转正坐直看向前方,低头瞄了眼手稿:“可不是,带孩子去看牙医,昨儿闹牙疼,闹得我一晚上也没睡觉。”

马可盘腿坐在前方的地板上,托着下巴道:“姣蕊,声音最好再沉下去一点儿,柔软一点,失落一点,想象一下你的曾经是风华正茂最耀眼的抢手货,结果现在韶华已逝,你老了老了,结果碰上了你甩了的前女友带着他的现男友。”

“孟烟鹂”接着笑问:“您,在哪儿下车啊?”

彭小满吸了口气,沉下嗓子,缓慢道:“牙医在外滩,你们是去上公司么?振保厂里还是那些人么?”

马可向前一指:“对很好,再缓一点、沉一点。”

周子桐弯下眼睛,上半身凑彭小满近些,略带欣喜:“贺顿要回国了,他一走振保就要是副经理了。”

“呦。”彭小满顿下遐想了一刻,想着女生掩饰失落的笑容的该是什么样,没想明白,却想到她妈的样子了,便也试着轻轻勾了下嘴巴:“那多好呀。”

马可向后一指,示意焦点与灯光引向长椅背后,一左一右立着的游凯风与李鸢。

游凯风挺精准地表现出了“佟振保”之甲,也就是人前的常规情绪,他理了理并不存在的领带、袖口的纽扣,撇下眉尾微微一笑,略偏头望向彭小满,马可看他眼里既有局促,也有稍纵即逝的微微茫然:“侬好……长久没看见你,侬好么?”

“孟烟鹂”挺直着脊背不动,彭小满却再一次被游凯风台词里的情绪给惊艳了。

“王娇蕊”低头,继而抬头,“侬好。”

“振保乙”的台词要直白锐利许多,上来便提起了“王娇蕊”另嫁的丈夫,质疑起了她的情爱。李鸢停顿了两秒,放下手稿望向彭小满,念词稚涩,竟有一种执着不解的少年感:“那个姓朱的,你爱他吗?”

彭小满没法儿入戏,觉得这词儿就是李鸢说的,根本不是佟振保。

马可握了下拳:“振保乙的情绪再放一点,你是带点儿不甘的。姣蕊这时候站起来接戏,不要脱离表演区域,现在没有那么多话剧的规矩,你可以转过头对着振保乙说词。”

彭小满站起,向前迈了两步:“是从你起,我才学会了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