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次也没搓出来。刚下的雪蓬蓬松松的,搓成个团都费力,堆了半天只堆出了雪人的身子。林疏玉甚为遗憾地往上插了两截被雪压折的梅枝,正要起身之时,沈峥忽然拉住了他,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林疏玉当时没听清,但满园将士都跟着热泪盈眶地点头,因而对此事格外耿耿于怀所以那天沈峥到底说了什么?
“陛下,您也来看梅花了。”
身后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梅声簌簌,枝桠间渐渐显出了一个清俊挺拔的身影。
“二十年前全城找不到花瓶,您便用雪堆了一个,往里插了两枝白梅。”沈峥踏雪缓步走来,神色间带着一丝怅然若失:“当时我说,一定要为您献上天下最好的花瓶,以及这河清海晏的天下。可后来花瓶找到了,天下也有了,您却不在了。”
“……”破案了,原来是在侮辱他的无头雪人。
林疏玉一时哽住,险些呛咳出声。沈峥也没再开口,只沉默地立在他身后不远处,用指尖摩挲着一段梅枝。半晌之后,林疏玉微微叹了口气,侧了侧身形,无声地避过对方的亲近:“梅园如今隶属内苑,沈卿无事还是不要进来,以免惹得皇帝生疑。”
雪花轻轻落在两人身上,发出极细微的声音。林疏玉苍白精致的面容恍如冰雕玉砌,雪落在他眼睫上后竟一时半刻都不曾融去,让他的睫毛都变成了银白的颜色。
沈峥静静地望了他一会儿,低头往雪地里深深一跪:“臣有要事。”
“臣是来带您走的。”
第17章 被伤心的攻抓回寝殿指奸屄口/“留给他的只有一条路”
“带我走?”
林疏玉失笑。他摇摇头,冷淡道:“我不会跟你走的。沈卿,今天我就当没有见过你,请回吧。”
沈峥见他不欲与自己多言,神色微微暗了下去。他跪在雪地里,仰头望着林疏玉,语调中夹了丝明显的急迫:“陛下,我可否再问一次,您是真的愿意被他困在这万丈城墙之中吗?”
林疏玉又想叹气了。他伸出手,将沈峥从雪地里扶了起来,道:“你现在倒是和当年一点也不一样了,当年被人兵临城下朝不保夕的时候,也不见你这般心切。”
他印象里的沈峥,冷静、沉稳,遇见什么事都要在心里想一百种对策,选出最优解之后才会付之于行动。而如今的沈峥,居然会冒着危险跑到这深宫内院里来,不惜身家性命也要带他走。
沈峥读出了他话语里的未竟之意。他低笑两声,摇了摇头:“当年兵荒马乱人心惶惶,我凡夫俗子一个,怎么可能不慌。可看见您岿然不动,心自然也就跟着静下来了。”
林疏玉哑然。他总不能说他就一破打游戏的,输就输了,能有多急。
“陛下,我知道您不愿牵连于我,可如果不是您的赏识,我也许一辈子只会在学院中庸庸碌碌,或是早早葬身于战乱之中。”沈峥急促道:“宫外的一切我已安排妥当,不会出乱子的。为了您,臣千刀万剐在所不辞,何况是涉一次险?”
林疏玉依旧沉默。沈峥的身影晃了晃,语带痛苦地问:“还是说,您真的对他动了心?可他明明是后来才来的,明明……明明我才是最亲近您的人啊……”
动心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为什么不想走呢?
刹那间,林疏玉又想起昨夜那些混乱之中失却的细节。那个人覆在他身上,攥着他的手,说要与他共享同一份生命。婆娑的月影穿窗越户,照在那对纯黑色的虹膜里,清清楚楚地映出里头的牢不可动与如履薄冰。
如果他再次选择离开的话,对方肯定会很伤心吧。
“……陛下。”
沈峥忐忑地叫了一声,显然也明白林疏玉心中的犹疑。他轻微地吸了口气,手指